因而至少在此刻,不能有其祂的超脱者注视此间。
所以从一开始,勤苦书院就封闭了山门。书山也立场鲜明,直接表露不希望外部势力插手的意愿,要在儒家内部处理这场来自勤苦书院的变故。
现在就看七恨敢不敢赌这一次,赌书院的布置是否能够拦他一瞬,争取到其祂超脱者的降临——所以左丘吾问祂是否魔临!
但无论七恨来不来赌,左丘吾也已经押上了自己的性命,这是走到不朽者面前,必须要付出的代价。仅为了这份坐上棋桌对弈的资格,一尊圣者就要付出所有。
“男盗女娼歌闹市,衣衫褴褛悲秋风。黑鸦结群蝉声噪,耻笑雏凤渴盗泉!”
七恨在笑:“你明明知道吴斋雪都经历了什么,但你还是可以高高在上的指责。”
“人类总是这样虚伪吗?“那些既没有才能,也不肯努力,只知道评头论足的人,之所以屡见不鲜,越来越多。左丘吾,你这样的院长,难辞其咎。”
祂当然明白这场赌局的邀请,但祂需要跳出左丘吾所给的选择。
祂并不在乎吴斋雪的往事,但或许左丘吾会在乎。
因为曾经吴斋雪在书院里提剑要杀人,正是对上了左丘吾对门人的袒护。吴斋雪变成今天的七恨,有很多原因,曾经客居在勤苦书院的经历,也是其一。
“事有轻重缓急,人有亲疏远近。”此刻魔气侵意,左丘吾却很坦然:“那件事情错的并不是你,但罪不至死的情况下,我不可能看着我的学生去死。”
儒家不是法家,法家说“法不容情”,儒家讲“亲亲相隐”。
七恨哈哈一笑!因为左丘吾正在争魔的原因,祂的声音,在圣魔口中很有几分含混,以至于那惯来的从容,也似从高处被拽落了。但祂冷蔑地道:“所以你还不明白吗?勤苦书院的魔患,不是吴斋雪留下的,是你们自己。福祸无门,惟人自召。”
圣魔的眼睛,一时魔气弥漫,一时文气翻涌,似龙虎相争:“今日请我入瓮,恐此世太窄,未够我伸脚!”
“那你就蜷好!”左丘吾意如龙吟。
在圣魔的魔躯内部,他已执愿为笔,将七恨的意念死死框住。
这一颗来自不朽者的意念,半分超脱的力量都不曾带来,只能用圣魔的力量勉强自保,已节节败退。
而天地时光炉里的力量还在膨胀,越来越强大的左丘吾和越来越强大的圣魔,都在时焰中急剧消解。
七恨却还在笑:“差不多够了吧,你的表演?你的谋局,你的牺牲,你的勇气,已经足够写一篇好文章。我知道你这种人最需要的是什么。到此为止,是最好的结局。”
祂很有几分真诚:“咱们毕竟相识一场,我也不想以后只能去源海寻你——魔意我可以替你剥去,故事我可以帮你圆满。好好做你的儒家圣人,书院院长!”
“沽名钓誉是我,护短宽纵是我。吴斋雪见过的是我,但你七恨见到的,也是我。”左丘吾深刻地认知人性,也认知自己,所以他比谁都坚决:“若于源海有相逢,我当告慰隗圣风!”
“真是……”七恨竟然叹息起来,颇显无奈:“你在某种程度上,是和司马衡同样偏执的人,不,你比他更偏执。所以我能理解你们的反目成仇,但实在无法理解,你们当初怎么成的朋友。”
“你的确抗拒了魔的命运,改写了人生的可能,我也不再试图说服你。”
“那就——面对你的结局吧。先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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