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要说跑吧,还是那句话,四面平川,又只能是靠一双脚走路,往哪儿跑能躲过追兵,又该向哪儿去
眼见着官兵过处,户户都有哭声,那被拉走的壮丁和家人分离,也是哭声震天,连村长的面容都扭曲了,甚至这边官兵刚出院子,后脚坝坝上就传来青烟屋舍被点着了,也不知道是这户人家不想活了,还是官兵无意间点火。于是村人又忙着去救火,奔走间又有一些大小伙子被抓走了。整个村子哪还有半点和乐简直便沦为人间炼狱了
如此扰乱了半天,也拉了七八十人的壮丁,村子里也就只有刘家群居的西北角没去了,刘壮在树顶上瞧着差人们被引到那个方向去,刘三伯矮矮的身影迎了出来,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,只翘首眺望着,见刘三伯和来人交谈了片刻,似乎气氛还好,又把他们往桌上让明日办喜事,院子里已经有不少摆好了的八仙桌了,这会儿多了不少人影,似乎在来回搬凳子,那些官兵都落了座,把壮丁们系在坝坝前方的一棵树上还系得很低,那么几十人都和牲口似的,只能跪伏在那里,双手才能够到地上,一个个撅着如待宰的四脚羊,官兵们则是坐等着上菜。刘壮心里先是一轻,喜道,“还是三爸能周旋”
又暗自惋惜,“饭菜都被他们吃了,明日还怎么办喜宴唉,村子里出了这样的事,也别说办喜宴了,能全身而退,不被抓了壮丁已经不错了只可惜,三伯特意打的豆沙,割的好肉,二哥还惦记着他从没吃过正经甜烧白,这一口也尝不到了”
不得不说,自家人因机变,增加了逃过抓壮丁的可能,这也让他放松了不少,刚才大盛的报复心,这会儿消退了不少,更多泛起的是庆幸。不过,官兵吃饱喝足,厚厚索贿后,是否会放过刘家,人没走之前谁也不知道。刘壮心道,“三爸为了筹措喜宴,已经花了不少积蓄,之后还要给差爷们孝敬,他这些年来的一点积攒,怕是也一笔勾销了。”
想到这里,又是一阵强烈的惋惜,他略微活动了一下因翘首而僵硬的脖子,往下四处扫视了一番,忽然一愣,犹豫片刻,便探头问道,“大妮,你往哪儿去你爹爹,妹妹呢”
原来树下经过的女子正是他父母为刘壮看上的张家姐妹花之一,张大妮,村里人年纪相似的,一般都是自小认识,刘壮和张大妮姐妹也是打从穿着开裆裤就玩在一起的,只是十岁以后,各奔前程罢了,张大妮见了是他,也不诧异,淡淡地说,“我去林子里采药草,我老汉被抓壮丁抓去了,我妹妹吃了他们一脚,岔气了,又吓着了,有点发烧,我去采点药给她喝。”
她的语气里有一种麻木不仁的沉稳,仿佛这样大的变故也不过是生活中最常见的插曲而已,刘壮惊道,“刚才葛家坝坝上被踢的是小妮”
“你瞧见了那倒不是,那是翠凤你二哥没过门的媳妇。”
张大妮说,“你们一会倒是要去看看,她吃的那脚重,已经吐血了,不知道还活不活得成”
原来他刚才看到的可怜女子,是未来二嫂
半日之间,刘家从紧等着办喜事,竟落得如此下场,钱没了还能再赚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