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、郑玄更是享有“学海”“经神”之名,然而其所藏书均不及陈寔陈仲躬“十万”之数,更勿说如今颍川藏书阁的三十万卷了。
许靖看见几人惊呆模样,不禁笑道:“若是有空,诸位可以自行抄誊,只是藏书却不能带走。”
孙原却是听出言下之意,许靖既然说了可以誊写抄取,便是不准外借,更勿谈取走,可见这是颍川门阀世家藏书之处,自然非一人之力可及。也因此是颍川门阀的门生子弟读书之处,难怪颍川士子鲜有在太学求学的,这颍川藏书阁便是颍川人才辈出的保障。
“学生许钦,见过诸位。”
正到门前看见这人,却比远看时更加年轻,正是许靖之子许钦。
“原来是许先生之子,幸会。”
孙原拱一拱手,以他身份地位自然不需要行礼。其他几人毕竟与许钦同辈,便需一一行礼了。
许靖道:“马祭酒前书并未提及孙大人会携带家眷前来,如此便请靖的夫人同两位姑娘用餐,不知可否?”
射援、桓范、赵俭心中笑了:许先生却不知道两位美人同咱们这位公子实在亲密,只怕触了公子霉头了。不料眼前这位紫衣公子淡然一笑,答道:“如此安排,实属万幸,原谢过文休先生了。”
几人面面相觑,各自哑然。
许钦冲三位佳人拱手行礼:“两位,请随钦来。”
林紫夜嫣然一笑,微微颌首:“有劳公子了。”
许钦到底少年心性,脸上不禁绯红一片,不敢再看二女,低头便走。
二女不禁掩口轻笑,与孙原约了时辰便随许钦去了。
许靖哈哈一笑,引领孙原等人往正厅去了。
午食一过,正是艳阳高照,林紫夜素来喜欢暖意,不想错过这等好天气,想先找个地方消消食,便同许靖夫人一同出来。这边许靖等人也陪着孙原等人出来。许靖看了看日头,想来时间充足,不由提议道:“后山颇为秀丽,不如诸位一同去看看?”
射援不由拍手叫好:“颍川风景之秀丽,足可称冠绝兖豫二州,公子若是不借此机会观赏一番,恐怕遗憾。”
“前来参加月旦评的人如此多,想来后山应该没什么人了吧。”李怡萱嫣然一笑,看似却立刻点醒了孙原。
孙原含笑点头:“那便依了文休先生,去后山走走吧。”
颍川少山而流水纵横,颍山后山便因水而颀丽。
一道曲折的竹径藏在参天古树之间,青石上已布满青苔,仿佛是废弃了的幽谷小道。
听着耳边青翠的鸟叫声,他不由止住了脚步。
“深山幽谷暮,鸟鸣夜阑初。”
他轻吟这诗句,步伐轻缓,流连于山谷清幽处。
“太守大人好雅兴。”许靖微微笑道,“听说这几位太学名士皆称大人为‘公子’,不知有何缘由?”
孙原仿若未闻,看着路边青树默默出神。
许靖一哑,正尴尬间,身后的桓范和赵俭连忙快走几步赶到身侧。许靖心知其意,点点头后退一步,跟在孙原身后,不再说话。两人便将其中缘由一一说了,倒让许靖惊讶不已。
李怡萱听觉入微,她本跟在孙原身侧,听得几人说话,便悄然放慢脚步,与许靖等人走在一处。
“文休先生,原有一问,请先生解惑。”
许靖正与几位掾属闲谈,猛听得孙原言语,转头拱手道:“太守请说,靖知无不言。”
“纵情山野,往来幽静,可否谓人世之佳处?”
他张开双臂,感觉着天地之间那自然之气,清新、舒畅。
许靖却是一愣,他以为孙原初任大郡太守,应当有大志,所问必涉牧守事宜,全然不料他竟问出这般话来。
他摇头道:“公子青羽年轻有为,为何心生退意?”
“人生在世,不过沧海一粟,谁斗得过天地乾坤……
“往复循环,轮回因果,终归是宿命交加,不曾了然……
“人活一世,何必太累,若是可以老死于山林,那又该有多好。”
紫衣轻拂,飘飘如仙。
他一身紫色,在天地一片翠绿里,竟如水滴入海,融合为一。
林紫夜静静的走在他的身侧,注视着他如如脱俗的身影。
“公子青羽惊才绝艳,何必如此心性。”
一声长叹,顺着山谷幽径传来,平缓恬淡。
除了许靖和孙原之外,几人都是一震,听这声音由远及近,仿佛仙音渺渺,难分真假。
“前辈世之高人,难道也看不透人世纷繁么?”
孙原循声回应,步形一错,已然闪出十余丈。
李怡萱连忙飞身跟上,足下宛若水流柔缓轻飘,速度竟不下于孙原。
剩下几人脸色大变,哪里知道孙原一个温润青年竟有如此功夫,他们都不会武功,只得立刻拔身跟上。林紫夜不禁叫道:“别去了,追不上的。”几人闻身止步,都是一脸茫然,林紫夜解释道:“对方应该没有恶意,否则青羽不会离去,以免中计。”说话间便往许靖那里望去,只见他手捋长髯,面带笑意,显然已有所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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