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。冀州南有张角的百万流民,北有纵横捭阖的幽州黄巾军,他心疼流民,谁肯来心疼冀州上下?”
说到此处,郭嘉不禁顿了一顿,望了望心然,踌躇着是不是该与她讲这些。
心然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,一笑道:“道理,青羽都懂。他不肯,是因为他心软。”
“可是……他相信你,相信张鼎不是吗?”
“相信。”郭嘉念叨了一句,笑了笑,却不再多话。
“同你说个故事罢。”
心然缓缓走到门外,抬头望着一天星月,靠着竹梯缓缓坐下来。
“青羽很小的时候被赶出家门,跟着我们一起乞讨。当时捡到他的时候,他的身体还不是很差,只是会常常生病。淮阴城不大,也不允许乞丐入城,我们在郊外还能讨到几个钱,也许是老天可怜我们,我们最多的时候可以攒到六十八钱。”
“那时候,觉得六十八钱好多,从来没见到那么多钱。紫夜那时候特别心疼钱,守着不敢动。”
“结果那时候,有个孩子,比青羽大一岁,也是青羽认识的,突然跟青羽说要借钱。”
郭嘉跟着走出门外,听到这里,陡然抬头:“跟你们借钱?”
他实在想不到,哪里会有人去跟乞者借钱?
“淮阴城外是淮水和洪泽,他家好似是做河鲜的,常常会捕捞鱼虾去市场上卖。想来,应该很有钱罢。”
“那个小孩姓朱,小名叫朱艳春。长得老成,憨憨的,壮壮的,青羽虽然个子高,体重怕是只有他一半。”
“他跟青羽说,急需要用钱,家里行商亏本了,阿爷得了病,没钱治病,到处借钱借不到。”
听到此处,郭嘉不禁苦笑出声来。这般拙劣的谎言,孙青羽怎可能听不出来?便是五六岁的孩子,又哪里会信?
可是他亦知道,旁人不会信,孙青羽一定信。
“我还记得那时候他去跟紫夜要钱,紫夜没有给,一字一句解释给他听,说道理。青羽那年才七岁,就杵在那里,像个木头桩子,等紫夜讲累了,他就说四个字:我相信他。”
“然后……林姑娘将钱给了他罢?”
郭嘉已猜到了结尾,随口而出。心然转过头来看看他,淡淡笑了。
月华如水,佳人如玉。
她真如九天仙子般,落入尘凡,惊艳了茫茫夜色。
“是啊。”
“记得,青羽很郑重地把钱都给了那个叫朱艳春的人,一再叮嘱说‘这笔钱对我们很重要,一定要还’。”
郭嘉不说话,他知道,这笔钱没有还。
他知道人心险恶,却想不出,三个衣不蔽体的孩子,日复一日在淮阴城那小城的城郊乞讨,如何能讨到六十八钱?
“后来,再也没见过那个孩子,也许现在和青羽一样高了罢……”
心然一直望着天,回忆,十几年的回忆,就这样历历在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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