怒!”
看似真情实意,实则有恃无恐。
就连地上那匍匐的朱砂官袍身影,在感受到身后隐隐传来的气机,心中也不再惶恐。
论官职,在这大殿之中他并不起眼。
可他终究不是一个人。
出身世族,就是他的最大底气。
不论那大殿之上的至尊之位坐的是什么人。
太康帝?
亦或是这位权倾两朝的大雍帝相?
其实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。
哪怕这位帝相同样也是出身顶级世族,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,也是如此。
息怒?
呵,他们只是在让那高高在上的帝相大人……适可而止!
而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。
太康帝懂得顾全大局,这位权倾两朝的大雍帝相同样也懂。
威严、沉重的目光于大殿之中每一个的脸上垂落、扫过。
每一个人的神色都是恭恭敬敬。
每一张脸上的目光都是诚惶诚恐。
谁都知道这些都是假的!通通都是假的!
可偏偏每一个人都演得很好。
好到就连那位距离帝座似乎只有一步之遥的大雍帝相,也只能当成是真的。
再次发出一声意味莫名的冷哼,帝相那伟岸的身影面无表情。
随后忽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,冷冷道出一句。
“虞阳郑氏勾结异族,此罪不容赦!按律确实应当满门诛除!”
“可就算要杀,也该由朝廷论罪!”
“涿郡陈氏不禀告朝廷就擅自动手,这是藐视朝廷!是擅杀!此大罪也!”
见丞相终于将话题终于拐回正题,殿中一众臣子心中一松。
再听这话,却是半点也没有提及那位冠军侯。
这让刚刚对那位冠军侯喊打喊杀的众臣子,全都稍稍愣了一下神。
可随即他们便反应了过来。
这事在明面上确实跟那位冠军侯干系不大。
事情是那涿郡陈氏一帮人爆出来的,人也是他们杀的。
那位冠军侯可谓是摘得一干二净。
至于那尊郑家七境真仙是谁杀的,奏报上说是那陈家老祖杀的。
那就是陈家老祖杀的!
这世上很多事情就是这样,就算所有人都对真相心知肚明,可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,所有人也只能默认了事。
而这样一来,他们自然也就没有在明面将那冠军侯论罪的理由。
可既然是这样,刚刚丞相那一番勃然大怒态度,又是为了哪般?
难不成只是为了戏耍他们一番?
殿中众臣子心中念头纷起,不少人悄然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上首那道伟岸的身影,一时间也捉摸不透他的心思。
此外,听刚刚丞相这话的意思,这是要拿涿郡陈氏那帮人开刀,以泄他的心头之恨?
毕竟他们中的不少人可是知道,丞相的后宅之中有一姬妾便是出自虞阳郑氏。
据说早年还颇为受宠。
诸般缘由结合之下,丞相想要杀那虞阳郑氏一帮人,确实合情合理。
治不了洋人……呸!治不了那冠军侯,还治不了你一个小小的涿郡陈氏么?
所以对于丞相这般反应,他们还是颇为理解的。
因为换位思考的话,他们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。
只是很快他们中的某些人便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颇为棘手的问题。
现如今虞阳郑氏那帮子大族宗门,已经全部覆灭。
如果再将涿郡陈氏那帮人一网打尽,那幽州九郡四十六县岂不是辽东公孙一族一家独大,再也没有势力能够牵制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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