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世族高门的动乱中得以保全,这就够了。
而自己……
这个姬妾身份,似乎还是自己不顾颜面跪在那人面前,苦苦哀求来的。
想到那天自己与那人初见的一幕,陈文君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羞燥。
远胜寻常女子的面容上也不禁浮现出一抹动人的酡红。
只是这份晕红之色随着她思绪的收回也一闪而逝,没有让人看出丝毫异样的端倪。
再次将目光聚焦在眼前这些不断求饶的女侍身上,陈文君心中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。
“只此一次。”
一众女侍闻言,如蒙大赦。
“谢娘子……”
陈文君挥手打断。
“如今我已为韩家妇,以后就不要叫我娘子了,叫夫人吧。”
陈文君记得当初教授自己的那位女先生,曾经教过自己一句话。
女子的一生,要想过得好。
就要在出嫁之后,第一时间学会如何扭转自己的身份定位。
特别是她们这些世族贵女。
娘家是倚仗,是牵挂,但有时候也是麻烦。
而如何处理、平衡,更是一门莫大的学问。
陈文君过去对这门学问只是雾里看花,可通过这几天的调香、静思,却是忽然隐约摸出了几分门路。
涿郡陈氏可以帮自己在这侯府内宅中站稳脚跟。
可这背后却也确实有些让她有些烦恼。
正如离家前老祖说的那样‘涿郡陈氏千年基业,是荣是损,皆系于汝之一身’。
直白一点说,家族需要她去讨得那人的欢心。
至于方法……
似乎是想到了什么,陈文君手中小勺轻轻一颤,洒落了几缕香粉。
刚想去擦,却见其中一名女侍殷勤上前。
“娘……夫人,让婢子来!”
陈文君借机定了定心神,随口问道。
“这宝篆好闻吗?”
宝篆未燃,本身也有香味。
见陈文君不再追究刚才的事情,女侍心中舒了一口气。
可依旧还是怀揣着几分小心,笑着道。
“不如夫人身上好闻。”
这句本只是哄陈文君开心的话,却让这位性子颇为淡泊的陈氏嫡女不知道又想到什么,脸色瞬间晕红。
“胡言乱语。”
羞恼之下,口气自然不好。
可常伴她身边的这些女侍,自然能看出她并未真的生气。
“不敢欺瞒夫人,确实如此。”
“不信,夫人可以问她们。”
听到同伴这话,其他几名女侍连忙应声。
“真的!夫人身上确实好闻。”
只是这话说着,突然其中一名女侍没头没脑来了一句。
“虞夫人身上也很好闻,只是味道跟我家夫人不同……”
如果说她家夫人是淡雅怡人的话,那位虞夫人就是摄人了。
那样的女子别说男子了,就算是女子站在她面前,也会近乎本能地被她摄住心神。
也难怪私底下有人将她冠以‘妖妇’之名。
而说话那女侍在开口之后就后悔了。
同为女子,最讨厌被拿来跟别人对比。
除非能赢……
而她们虽然都觉得她家夫人本身也不差,可与那位相比,优势实在是……不太明显……
于是有人赶忙岔开话题道。
“说起来那位虞夫人倒也识趣,我家夫人入府中这些天来,隔三差五就让人送东西过来。”
如果说送一次,还能解释为示好。
那接二连三地送,讨好的意味就未免太过明显了。
这些女侍在内宅之外眼皮子虽然浅薄,可在这内宅之内却个个都是机灵鬼。
往往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举动,都能解读出若干含义。
就拿那位虞夫人来说,她们入府之前就听说过了。
其并无出身来历,甚至真要说起来只是那位君侯得到的一件战利品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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