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地重回到混沌漆黑。
秋风萧瑟,新郑处于风尘之上,古老的国都再度见到了强敌,上一次是郑国面对韩军,这一次则是韩国面对席卷而来的十万秦军。
落叶簌簌而落,城墙上的风很大,许栀望见城楼下的场景。
她只看了一眼,就不愿再去瞧。
韩安赤裸上身,头裹白巾,口中衔璧。他的身后跟着很多大臣,臣子们则是“衰绖”、“舆榇”,意思是将为国君举行丧葬之礼。
他的身后站着无数的大臣,反抗似乎是以卵击石。
死,很多时候是一种逃避,作为一国的国君,你有你的使命,一抹脖子死了,剩下的可能就是无尽的杀戮和苦难。
而桃夭一直站立在外,许栀没跟接洽她的秦军来使说桃夭的真实身份,所以许栀跟她说——往后你是自由的。
桃夭听到这话的时候,她破天荒地展露了笑颜。
这是时隔很久之后的笑意,所以许栀没有细想这个笑容代表的含义。
这时,张良登上了城楼。
只听他对许栀问了一句:韩国为何亡?
许栀言罢。
张良轻轻地笑了笑,然后又摇了摇头。
嬴腾的军队近在眼前。
“荷华啊,老师教授我的守城之术,我是用不上了。因为这座城,从来都不需要我来守。”桃夭对她娓娓说了这句话。
许栀此时还没有料到她想要做什么。
“墨者兼爱非攻以匡扶不平。桃夭,你是要守护天下的人。你手中的剑,可护卫黎明百姓而非一国之君。”
桃夭从来没有这样爱笑,短短的半分钟里,她笑了两次。
她的脸上显出两个浅浅的梨涡,新月弯眉下是一双含情似无的柳叶眼。
她摸了摸嬴荷华的脑袋,这个她本最厌恶的秦王之女,却能说出这样心怀天下的话来,她甚至懂得墨者生存的意义。
这要比那个时候的自己要强上许多。
她侧过身,从发鬓上取下一支斑驳的银质竹叶样式的簪子,再从袖中掏出一个哨笛,“这个簪子送给你的母妃。这个送给你,墨者会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或者危难时救你一次性命,不过我希望你永远也用不上它。”
许栀以为这是她在感谢她获得了自由。
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