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。
如此,并州这大局,还有的玩。
“朱龙没那么快过来,多派眼线,先将他们盯紧了!”
韩雄其实是一个颇为果断的人。
即便刚遭重挫,他依旧对吃下张梓很坚定,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左右徘徊、犹豫!
事实如此,如果抽调过多兵力提前设伏,攻克张梓城就必然会越拖越长。
所以,在会议上,他表现的信心十足:“除夕之前,也就是明日……我要与诸位在张梓共迎新春!”
闻此言,叛军诸将起身应喝。
等到众人退下,韩雄才对吕轻山、薛定两个肱股道出真实想法:“再试一日,如果除夕夜依旧打不破张梓城,留万人看住张梓,其余人则沿南布置,抵抗朱龙。”
“此外,我已传书太原,让父王遣援军过来……西原大军,也在后头。”
师徒二人对视一眼,皆点头:“公子思虑周全!”
韩雄手捂着腹部,那里有周彻留下的伤口:“击破张梓,勿惜人力!许诺全军,只要破城,城内钱财、女人我不取分毫,任由诸军共分!”
闻言,薛定笑道:“这个消息,会让那群崽子们兴奋的。”
“我再给公子提个意见,若是哪家雇军先行入城,张梓一半归其所有。”
作为上党郡治,张梓绝对是不穷的。
里面住着的那些娇嫩白皙的贵妇人,也让吃惯粗粮的汉子们垂涎不已。
“可!”
进攻继续,且愈发激烈。
周彻将指挥系统安在城楼。
并在这天下午,于城楼上竖起那面金黄色的大纛。
攻城前线的将领大惊,急忙唤来韩雄。
“果然是他!”
望着这面旗,韩雄目光凌厉,愈发坚定,全无退心。
城楼上守军见六皇子亦在同时,士气大振,鏖战不退。
望着那面大旗,吕轻山眉头紧锁。
“老师为何发愁?”薛定问。
吕轻山将手一指:“他何必竖旗?”
“这……为振奋士气,难道有什么不可吗?”薛定觉得此问奇怪。
“不必如此。”吕轻山摇头:“他如果已守城为要,当想方设法削弱我等攻城欲望才是,自彰身份,倒像是怕我们走了。”
薛定笑了:“他当然怕我们走了!其人寄希望于朱龙,认为朝廷大军一到,便能瞬间击溃我们。”
“你认为朱龙可以吗?”吕轻山忽然一叹。
“自然不行!怎么……”薛定意识到不对,惊道:“老师心生悔意?!”
这个悔,自是对于走上造反这条路。
吕轻山沉默不语。
是后悔吗?
或许没到那个程度,但吕轻山内部,隐隐开始畏惧了。
畏惧的根源,便是城楼上那面大纛!
一夜突袭,击溃大军,又堂而皇之的入城,还将旗高高挂起。
这样的姿态,俨然根本没将叛军放在眼中。
这样成竹在胸的巨大气魄,是真的骇住吕轻山了……原本他认为,依靠自己的武勇、诸多叛军响应、加上背靠西原,自己走上这条路,是可以荣华富贵到死的。
可在面对完周彻后,才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。
虽只惊鸿一面而战,对于周彻的认识尚以神秘居多,但暗中压力却四面涌来。
“老师!”薛定有些急了:“做其他事都能回头,造反这条路,是回不了头的啊!”
吕轻山猛地一震,而后抬头看向弟子,点了点头:“我知道……只是他的信心,太足了。”
“驰军入城,又挂旗引诱,他会不会有其他后手呢?”
——腊月二十九,丑时。
攻城进入到白热阶段,一则消息惊入韩雄帐中。
“哨探来报,西北方向,有骑兵靠近!”
哗啦!
韩雄翻身而起,掀开身上的狼皮毯子,快步来到舆图前。
“西北……这里!?”
“是!”
“看来是从西河赶来的,这便是周彻的后手?”韩雄目光泛冷:“多少人?什么安排?”
“应有七八千骑,皆是一人三骑,没有辅兵随行,是轻装上阵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韩雄大笑起来:“我知道了!我知道了!周彻打的好算盘啊!”
“传令,除攻城部队外,召诸将议事!”
“是!”
这个时间,没有攻城的正在休息,却也被叫醒,聚拢过来。
“诸位。”
韩雄开门见山,指着舆图将情况道出:“周彻从西河调了八千一人三骑的骑兵,直扑我军所在。”
“有这种事!”
帐中响起惊声,有人道:“若这八千骑突然袭至,于我军而言,将是一场浩劫。”
“没那么容易!他们从西北而来,中间隔着几道河流,骑兵根本摆不开!”立马有人反驳。
“既然这支军被我察觉,那就是我嘴里的一盘菜!”韩雄大笑,道:“你们且看,从西北过来,河流和山脉混杂,根本没有八千骑能摆开冲锋的地方。”
“他们此行的目的,就是作为外围威胁,帮助周彻拖延战局,守住张梓,以支撑到朱龙来援。”
“再则,这一路军连辅兵都不曾带,说明他们都是轻装急行,带的粮草不多。”
“他们能做的,要么就是在外围胁而不进,使我军不敢全心攻城。”
“而且多数只能舍己之长,下马步战!”
吕轻山很谨慎:“八千朝廷精锐,即便是下马步战,也不可小觑。”
“不错!”韩雄认可他的说法:“可如果我先下手为强,佯攻张梓,改而吃下这路援军呢?”
吕轻山一惊:“您是说……围点打援?”
“围点吃援!”韩雄一笑:“这路人马的一切动作,都是为了影响我进攻张梓。而我就弃张梓于不顾,给他迎头痛击!”
“一人三骑,足足两万四千匹马啊!”
在韩雄道出这个数字后,所有人都眼热了。
并州之地,只要会玩刀的,就没有不会骑马的。
只不过,战马太过珍贵,叛军只能少数装备骑兵。
而这路朝廷人马,用着最好的战马,却来到不能驰骋的战场,岂不是到嘴的肥肉?
薛定坐不住了:“您打算如何安排。”
“都过来……”韩雄招了招手。
——张梓西北,隔着一条河,麓谷。
甄武翻身下马:“什么时间了?”
“寅时初。”军司马答道。
“还行,赶上了!”丁斐搓了搓手。
一路紧赶,扯缰的手都有些麻木了。
“甄将军,你带着人先抵设伏点,然后再做休整。”
“等到天明,我再点燃狼烟,开始去诱敌。”
“好!”
甄武转身,向部众下令:“都去谷后,将马系住!”
平难军不如北军那般多年职业军人,可成军之后的万余人,是从河东当初十多万里选拔出来的,军事素养不低。
加之,周彻治军,主要以两点为主:其一、待遇特别好;其二、军纪特别严。
因此,虽成军不久,但也能做到令行禁止,纪律严明,可担精锐二字。
军士们小心行动,将战马系在谷外树下。
又从负重驮马背上取了干粮自用,再用碎盐拌了麦麸,添上一些粮食,喂了战马。
战马不同于其他马匹,战马体型健硕高大,单吃草是远远不够的。
迅速填饱肚子后,他们又取出皮裹袋,钻进里面休息起来。
这种裹袋是用牛羊皮制作而成,而且做过上油防水处理,填入保暖的毛草等物后,能抵御寒风。
如此奢侈之物,朝廷是不会供养的,全靠周彻自掏腰包。
所以,哪怕他捞的钱再多,自身也没有多少富裕。
卯时中,天光初亮。
麓谷顶上,一缕狼烟飘起。
“殿下!”
城楼上,紫镇东眼尖,遥指此处:“麓谷上忽起狼烟!”
军士们纷纷看了过去,面露疑色,又有些期待。
周彻没有隐瞒,笑道:“是我安排的援军到了。”
城楼上气氛微凝,而后欢呼齐跃!
“拿张毛毯给我。”
这时候,周彻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。
陆轩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