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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是一切在这个过程中与朝廷对抗的人。
这里面不但包括豪右乡绅,更包括为奴为佃的百姓!
几十万人口一经清出来,届时怎么处置,就是一个天大的难题——本身就是勉强糊口,届时再来一道户税砸在头上,不知道多少人为此饿死。
当初松江府徐阶归田,那是真有田分来安置百姓,才没有闹出乱子来。
那顺天府怎么办?难道要把达官显贵、辇毂通侯、阉尹贵戚、名豪寺庙的田亩分给老百姓?凭什么?人家是合法免税?所以王之垣才出言请罪——顺天府隐匿人口最多的,就是朝廷的这一干中流砥柱。
便在这时,站在一旁的申时行,终于按捺不住,出言道:“王京兆昨日赴任后,还未来得及看内阁的度田六款吧?”
王之垣愣了愣,旋即坦然道:“还未。”
上任一天不到,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,他连本衙门的卷宗都还未看完。
申时行见皇帝没有开口的意思,便组织语言解释起来:“王京兆方才的顾虑,陛下与内阁此前便想过了。”
“度田之后,如今的税收之制同样还要施行新政,而在这期间……户口税暂且免除。”
度田不是终点,只是税制改革的开始罢了。
税基完善之后,收税的方式自然要同步跟进。
不但一条鞭法要紧随其后,田税、户税、杂税、徭役同样要迎来一次巨大的改动。
而免除户口税,便是这段动荡周期里,给百姓的优待——在内阁的立场而言,在这次度田清户的新政中,让百姓不至于平添负担而造反,是一等一的大事。
不过王之垣单听申时行说个首先,便已经愣住。
暂且免税!?这可不是小数目!作为三大正税之一,哪怕只暂且个三五年,太仓库都得被掏空!他愕然看向申时行,又看了一眼皇帝。
见两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,王之垣不由惊讶追问道:“暂且免除户税?那朝廷的岁入怎么办!?”
当然不是免税不好。
免税的皇帝,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要被百姓立牌坊的。
尤其在这个度田的关口,清出来的几十万口人,依旧可以继续之前的做工,不至于平白多了一道税就被活活困苦而死。
但问题在于,朝廷有这么宽裕吗?
当初太祖皇帝三十税一,说得好听了,但最后苛捐杂税照样上来了。
别又是说得好听,最后一地狼藉。
申时行轻咳了一声:“这几年会将户税的税额摊加在田亩之中,之后税改具体怎么改动,便看这次能清出多少田亩和丁口了。”
王之垣闻言,陷入了沉思。
户税摊在田亩之中……
他倒是显而易见能感受出,这是将百姓的户口税,添在了地主大户头上。
不过总感觉隔着一层纱,想不透彻。
半晌没想出个所以然。
王之垣最后还是迟疑点头:“如此倒是能给失地百姓留一条活路,就是地主大户们,反应恐怕会更加激烈。”
度田是加税,多承担一份人头税同样也是加税。
就看能反抗到多激烈了。
不过,至少与他的抑制豪强,还赤县元元之民于起色的志向是相符的。
申时行与皇帝对视一眼,前者正色回道:“先弹压几年再说吧,届时重新收户口税了,再将此次权且摊派的田亩税减免便是。”
朱翊钧看着申时行忽悠王之垣,忍不住摸了摸鼻子。
重新收户口税是不可能重新收的,户口税以后就要一直免下去了。
田亩税也别想再减下去。
这就是脱敏测试,为的就是摊丁入亩!
历史产物必有其历史使命。
封建制如此,举孝廉如此,人头税同样如此。
在华夏历史上,人头税很长一段时间,都有其正面积极的作用。
但情随事迁。
在如今这个时间段,人头税就已经是彻头彻尾,影响生产力发展的税制了。
它与大明朝落后的户籍制度一起,将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