)之间,正有周旋的余地。
一番吩咐后,吕南川回头看了一眼张府,不屑地啐了一口。
而后招呼众人,打马而去。
……
腊月二十一,大寒,西苑承光殿。
太液东来锦浪平,芙蓉小殿瞰虚明。
皇帝只是往承光殿内坐下,一整天的光阴,便被纷繁的人事与奏疏所淹没。
直到日光已见昏黄,朱翊钧才送走了今日接近的最后一名大臣。
“方才忘记问了,凌卿三年考满绩效如何?”
朱翊钧已然送走了凌云翼,才后知后觉想起有所疏忽。
张宏连忙上前:“陛下,凌巡抚自万历四年,先后与巡抚吴文华讨平河池、咘咳、北三诸瑶,又捕斩广东大庙诸山贼,战功彪炳,三年皆优。”
朱翊钧点了点头,朝张宏吩咐道:“那大伴明日替朕下谕内阁,以凌卿三年考满,荫其子凌晓东为国子生。”
张宏默默记了下来。
朱翊钧顺手翻阅了一下桌案上的奏疏,确认都批阅完之后,这才双掌朝天,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。
他打了个哈欠:“又是一年到头了。”
还有几天就过年了,思及今年诸多大小事,难免有些感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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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应选在旁边默默合上了起居注:“陛下,臣明日将起居注送往兰台封存后,年内便无有公务了,臣想提前两日告假休沐。”
除夕是二十九,各部院衙门一般等到二十五、六才挂牌休沐——也会留几人轮流值班。
像翰林院、中书舍人这些清闲衙门,大寒左右就跑没影了。
“准了。”朱翊钧摆了摆手,又随口道,“年会就在后日了,兰台安排谁来记史?”
年轻士人嘛,提前休假去风花雪月本就是应有之意。
更别说小王作为“颜门四人”之一的风流人物,这假也没有不批的道理。
就是公务还是得交接好,譬如年会——积年累月之下,皇帝与六部九卿等年末共商国是,制定来年工作方略,已然成为了一项不大不小的传统。
王应选连忙回道:“由同僚姚三让替臣当班。”
朱翊钧哦了一声,又摆了摆手:“姚卿啊,那算了,还是让王世贞亲自来记罢。”
记史之事,不是靠着所谓的不怕死,前赴后继,来硬顶皇帝的,这些人自有一套黑话,可以规避审核。
就像历史上高拱倒台,几日内高仪相继死一样,实录记“遣中官,视大学士高仪疾,并赐诸食物仪,谢,寻卒。”
这个寻字,就很那人寻味,《助字辨略》曰,凡相因而及曰寻,这里若有若无的因果关系,就是所谓的微言大义了。
所以,但凡涉及到紧要的会面,关键的议事,朱翊钧都只能让立场确认无误的人记录。
王应选闻言,自然没有二话。
朱翊钧缓缓站起身,活动着筋骨。
既然提到年会,他便朝张宏顺势问道:“大伴,年会议程内阁定好了么?”
张宏闻言,略微弯了弯腰,回道:“陛下,后日年会,除了细枝末节外,合有七项大议,税赋年入、皇产公示、堂官增补、大明律修订、海贸大略、贵州两广等地改土归流、以及度田清户动员。”
朱翊钧在殿内来回走动,活络着气血。
思索片刻后,他才朝张宏吩咐道:“令潘晟列席,旁听堂官增补事。”
“令李幼滋列席,旁听税赋事。”
“令沈鲤列席,旁听度田事。”
年会视每年情况,议事的内容也有所不同。
同样地,在内阁并六部堂官带两科都给事中之外,与会旁听的人,每年也有所不同。
但无一例外,能够列席的朝臣,都是现在或者即将,最接近大明朝权力中心的一批人。
张宏连忙应是。
等张宏说完好长一串,朱翊钧又问道:“栗在庭今日不是入京了,人呢?”
李进本是眼观鼻鼻观心,安安分分守在一旁,此时闻言,心中不由感慨,果不愧东宫旧臣,哪怕经年外放,依旧简在帝心。
他小步上前,接过话头道:“陛下,栗巡抚今日午时入的京,到吏部与通政司递了帖子,求请明日面圣后,便以拜访座师,去了高阁老府上。”
“一整个下午,都在帮着高阁老修缮庭院、房顶。”
朱翊钧听了李进这话,不由撇了撇嘴。
高仪家是租的,被打烂后,自己第一时间就遣人修缮赔偿了。
这弄得好像他撒手没管一样。
难怪朝臣都视其为奸臣,这不活脱脱到退休老干部家犁地的栗同伟么?当然,腹诽归腹诽,朱翊钧面上还是很正经地颔首:“明天就不见了,让他也列席后日年会,与诸臣工一同议海贸事。”
随后,朱翊钧又与司礼监与中书舍人吩咐了一番明日的事情。
等到打发走中书舍人之后,他才脱下冠帽,略微理了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