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里去。
他以为那稿子了不起是数万字的中短篇,谁料到拿到手里,竟然是煌煌六十万言的巨幅大长篇,顿时有点后悔当初答应得太早。
《古城》也不是不能刊登长篇,只是很久没有登过这么大篇幅的长篇。而他新官上任,总编的位置没有坐稳,社长表面甩手,实际上引而不发,他也不是没有弱点。在这个节骨眼儿上,不宜有什么太大的动作。
连载这样一个长篇,就属于大动作。
试想想,若是被人逮住他跟石同河的私下联系做文章,说他为了维护个人关系,破格在杂志连载这样一篇超大篇幅长篇,损公肥私,拉低杂志格局,必然会影响他的地位。
好在事后石同河又打电话过来,一改先前态度,说要严格审查,一时让他云里雾里,却又是正中下怀。
于是他马上召开选稿会,让各编辑讨论那篇稿子,最后他拍板定调,稿件不符合长篇刊发标准,但有亮点,不宜草率退稿。由于篇幅太长,他给郝成梁三个月,让他仔细审核,三个月后再开会研讨。
黄贵平给了郝成梁三个月来审稿,实际上他没审。他知道石同河才是关键人物,也揣摩出了总编意图:他是想摸清楚石同河的态度再处置稿子。所以他干脆把稿子放那儿供着。
黄贵平想得比郝成梁更深一节:等这段时间过了,他总编的位子坐稳了,这篇稿子或许可以作为一张牌来打。
所以郝成梁突然跟黄贵平说要退稿,打乱了黄的计划,让他很是生气。
郝成梁说:“陈青萝刚刚给我打电话,打听那篇稿子的事情。”
“陈青萝?”黄贵平坐直身体,“陈青萝的关系要好好维护啊!她有什么事找你,逼你退稿?”
郝成梁苦笑:“不是,听她的话,是帮王子虚来兴师问罪的。”
黄贵平瞪眼:“她想干嘛?”
“她的意思是,这篇稿子是要参加翡仕文学奖的,她想让我们尽早刊发,如果不能发,也请我们早点讲明白,要是拖过了时间,就参加不成了。”
“哦!”
黄贵平恍然大悟,坐回了椅子,闭目思考起来。
郝成梁说:“对方态度比较强硬,当时话说僵了,她当场就要问清楚。我心想稿子肯定是不能发的,所以跟她说了要退稿。是不是太草率了些?如果您不同意,我再回去道歉。”
黄贵平思考良久,终于睁开眼,摇了摇头:“不,这样正好,这样正好。”
他坐起来,敲着桌子说:“你说这篇稿子是要参加翡仕,我顿时就明白了。你知道吗?石同河的儿子石漱秋,也要参加翡仕文学奖。”
郝成梁扬起眉毛,他感觉黄贵平在他面前推开一扇门,顿时豁然开朗:“原来如此!”
“这个作者能够让陈青萝来当说客,肯定是有点人脉的,说不定还是石同河的亲戚。他肯定是托了石同河帮忙,石同河不想帮忙,但抹不开面子,所以才前后两套说辞。他是既想把这个忙帮了,又不想让稿子真的发表,以免跟他儿子形成竞争。”
郝成梁竖起大拇指:“总编真是料事如神。”
黄贵平挥挥手:“现在说这个还早,你看,我给石同河打个电话,咨询一下他的意见,如果他表现得很寻常,那就说明我料对了。”
他当即拨通电话,很快就接通了。
“喂,石主席,打扰了打扰了,您现在忙吗?对,我跟您说个事儿,有关前段时间您推荐的那篇稿子……”
电话那头石同河声音大起来:“怎么了?”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