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一朝会上,要是让王世贞等人得手,首当其冲的必是张居正。
他会陷入万劫不复,那么一向与他亲近,被视为一党的潘晟等人,也会遭到疯狂反扑,下场可想而知。
潘晟、王国光和曾省吾忍不住看向沉寂如水的张居正。
张叔大心里不会愤怒吗?
怎么可能!
他如此心高气傲之人,差点中了王世贞等人埋伏,差点一世英名、半生前途全部毁掉,他不恨吗?
恨!当然恨啊!
既然心里有恨,那么高拱暴毙就是大好机会,把它办成一件大案,然后蔓抄株连,把逃出生天的王世贞等人,还有在地方上为他们摇旗呐喊的那些同党,一网打尽,以除后患!
潘晟和曾省吾对视一眼,心中迟疑,要不要劝一劝?此事真要是办成,牵连那就大了去。
当今皇上又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,这些年犯到他手里的重罪之臣,基本上就一个下场,弃市。
就算同祖同宗的宗亲,诸藩亲王、郡王,看着同为太祖子孙的面子,给他们留了个全尸,绞刑。
这对师生要是达成了默契,那是要血流成河啊,说不定比嘉靖朝大礼仪之争还要恐怖。
潘晟和曾省吾犹豫着正要出声,有人在门外禀告道:“老爷,西苑来了中官,说皇上有急事要召见你。”
张居正马上起身,拱手对三人说道:“三位仁兄,张某先去西苑复命,失陪了。”
说罢,提着官袍衣襟,匆匆离去。
看着他的背影,曾省吾忍不住抱怨道:“汝观,你看你,出了个什么主意!”
王国光叹了一口气不答话分辨,潘晟在一旁说道:“三省,你错怪汝观了。他是察觉到叔大有此想法,所以才故意在你我面前挑明,就是想让我们一起帮着劝劝叔大。
可惜,此时却来了皇命,叔大去了西苑,要是趁机把此事密奏于皇上,达成默契,那就是一场惊天大案啊。
你我恐怕真要青史留名了,只是这名是美名还是恶名,不好说了。”
曾省吾目光闪动,脑子里不知转了多少圈圈,突然改了主意,咬了咬牙,狠狠地说道:“怕什么!青史留名,青史是胜利者编撰的,我们只要大获全胜,以后肯定留下美名。”
潘晟和王国光很是奇怪,“三省,你怎么突然转了念头?”
曾省吾咬着腮帮子说道:“水濂公、疏庵公,他们的手段,我们都见识到了。天降异象,要是让我们扛下来,死路一条啊。
现在朝争斗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。上次要是他们获胜了,会大仁大德放过我们?
既然已经生死相搏,就不要再想着留三分余地好日后相见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,还有什么好相见的!”
张居正急匆匆地来到紫光阁,朱翊钧见到他,开门见山地说道:“张师傅请坐。刚收到急报,江苏右参议蔡国熙,在官衙里自缢了。
生前,他托江苏兵备使方一质转呈的遗疏,也被方一质用六百里加急,送到京师,刚刚送到朕的手里。
张师傅,你看看。”
祁言从朱翊钧手里接过那份遗疏,转递到张居正手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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