驱赶出菱角镇,联防队自然也姓钱,守土护灵之任务,重任在肩,哪个敢疏忽?但钱氏那一天就怂成捣碎的稀蒜,是渣渣,更是糊糊。青帮大佬黄金岭亲临菱角镇,钱绪军缄默,钱东升象只鸟,龟缩在笼子里,屁都不吭一个,是钱的魅力,还是东洋人的“武运长久”的金字招牌在显灵,不得而知。
要是以往,不用旁人,钱东林就手一挥,“这等混虬……”后半截话,就是京戏念白,“给咱大老钱叉将出去!呀呀呀呸!气死俺老钱了!”手一挥,转上一圈,做个捋大胡子的动作,百十号联防队员,就一涌而上。
黄金岭这会儿就坐在钱东升的办公室,一边嗑瓜子,一边喝茶。
钱东升在屋子里来回走动,不安地搓着手,“黄爷,这日本人真会挑地方,干吗选中我菱角镇?横江码头不好吗?要是让主席知道了这事是我干的,非扒了我的皮不可,从省城调走之后,他老人家专门回了一趟凤凰岭,反复告戒全镇居民和钱氏子孙:不得有任何一个人替日本人做事,不得有任何一个人给日本人传递任何消息,除万不得已不得给日本人提供一粟一饮,否则,人人得而诛之,这秋后是要算帐的!”两掌拍打。
“他们看到日本人了吗?你怕什么?钱主席在省城这些年,我们多有交道,放心,有什么事,我扛着,十八根棍子打不到你身上,你以为我想这样?战端一开,这些大员可以一撤了之,我呢?我的产业都在清仁府,我哪儿走去?日本人船坚炮利,清仁府,甚至是首都都岌岌可危,我们怎么办?要生存,就得低头,仰谁鼻息不是仰?日本人来了,他也要安宁吧?这会儿人家指道姓找到我,我不做些铺垫,今后还要不要在清仁府混?再说,就是一些物资,从船上一下,我们装车就走,一拍两散,谁会知道?你不要自己吓唬自己!”
“说是这样说,就怕纸里包不住火,主席要是知道了,不活剐了我?”
“钱镇长,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的事,你不说,我不讲,哪个晓得,你不要慌,听我的,没错!”
“天一黑一准到吗?”
“掐准的事,错不了,我能骗你,能骗钱主席?地点是日本人敲定的,我也没有办法,过了今晚,万事皆休,别人就是想嚼舌头,也得看时候,这眼瞅着太阳就掉在上了,掌灯时分,人鬼不知,从水路到陆路,也就只在你这个地界上下个坡,从这儿到省城不足十五里地,只有一个地方要过,虽是雄关险隘,但日本人在那里有埋伏,有接应,知道什么地?”黄金岭一脸笑容,泛出金子般光辉。
“莫非是……?”
黄金岭又粗又短又糙的手,盖住钱东升的嘴,“只可意会,不能言传!”他摇摇硕大脑袋,一脸笑容,象怒放的花。这个五短身材的人,也不象特别有智慧的人,怎么就赤手空脚在清仁府地界上,打下一片天地?那些有家势、有谋略的人,甚至是有资本的人,一个个被这个外表粗糙的人,打得落花流水。许多人只要一提及他的名字,就瑟缩发抖。
“黄爷,只此一回,下不为例!”钱东升忌惮这个名字,只有一脸苦笑。
“这就对了吗?好处少不了你的”他拍拍钱东升的瘦脸,“你太单薄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