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知州也连忙应声。
梁惜垂着头,默默无语。
意行冷笑一声,把那几张算纸凑到蜡烛上点燃了,挥手往王河督身上扔去。
王河督原本还要自辨一番,可火苗已经挨上了衣,他啊的惨叫一声,在地上打滚灭火。好不容易火灭了,他正要起身请罪,胸前就被一只穿了流云靴的脚死死地踩住。
意行居高临下地睨着他,寒声道:“你当我不知道寻安江的河堤修了个什么烂样?”
王河督张了张嘴,还没吐出半个字,更大的帽子又叩了下来。
何妄蹲下身,用手轻扇了扇他的脸,冷笑着问:“老官儿,我家主子进云州后便沿着寻安江一路南下,中间却遇到了刺杀,是不是你的手笔?”
此言一出,王河督脸色顿时惨白:“冤枉……冤枉啊!”
一旁的徐知州怕殃及池鱼,咚咚磕起头来:“殿下,小贪小污我们敢做,谋害皇子的事可万万不敢啊!”
意行不语,何妄从马靴里面抽出匕首,刀刃银白如霜雪,凉幽幽地贴上了王河督的脖子。
“不敢谋害皇子?”意行自嘲一笑,“我几个兄长都死得不明不白,凭什么我就能置身其外?”
王河督脖子上的刀刃已经沾上了血线,他惊惧地望着意行,颤声道:“……三殿下和四殿下都死在北边战场上,与我们无关呐!要说刺杀,云州地界上只有……”
他忽然噤了声,没敢再说下去。
四周死寂。
意行坐回木榻上,接过何妄递上的茶,漠漠地撇着茶沫:“我知道,这二百万两一半以上都会进你们的腰包,没关系,哪有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道理?”
他喜怒无常,徐知州和王河督擦了擦额上的冷汗,照样说着场面话:“下官不敢,下官不敢……”
“我已开诚布公,你们还要打官腔?”
徐知州和王河督不知如何接话,索性咚咚磕了两个头。
意行抿了口茶,淡淡道:“天底下没有不贪的官儿,你们漏点小钱,不算什么。”
徐知州和王河督对视一眼,怀疑意行这是要他们上缴银子孝敬。
两人双双抬起头,正要试探,意行却先开口了:“当然了,我也制不住你们。你二人都是江首辅门下的人,户部工部又由他主理。我就是想管,也有心无力。”
他轻轻笑了,眼底却一片冰冷:“以前河道上的腌臜事我既往不咎。但这次父皇派我下来,你们要是再整出什么幺蛾子,责任都落在我头上。”
两人连忙抢白道:“下官定当全力以赴,不给您——”
“少说漂亮话。”意行打断道,“这二百万两不论你们怎么分帐,五年以内,我不想看到寻安江再出任何岔子。”
徐知州和王河督额上的冷汗干了,两人齐刷刷地瞟向一旁脸色苍白的梁惜。
梁惜听得心惊胆颤。
银子是可以贪的,工程是要好好干的。
有了意行这番话,贪官污吏岂不是更加嚣张无制?二百万两哪够云州的官儿贪?怕是要把他几代积攒下来的家业撕碎吞了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