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都的袁绍府邸,各曹署的掾史吏皆忙着做事,不得空闲,有主记在埋头援笔抄录文牍。
有的属吏气喘汗流,握着竹简行走匆忙,与同僚迎面相逢,连声招呼都没空打。
虽说冀州牧的政令快要出不了安平郡,但掾吏还是异常地忙乎,哪怕他们也不知道在忙什么,至少也要让袁公的诸子看到他们在劳碌。
路过堂前,官吏都不由变得蹑足屏息,生怕影响到堂内那喧嚷的嚣杂声,将祸惹到自己身上。
自从袁公兵败身死,袁公的亲眷都憋着一口气,要有人稍微做错事,恐怕就会遭受无妄之灾。
袁绍辟用的属吏能力另说,但在察颜观色,以揣摩恩主其心意上面,更能明若观火。
知道有的事什么时候该做,什么时候不该做。
在这种危急关头,让自己忙碌起来,省得去献计献策,最后背锅要好的多。
有属吏恰巧路过前堂,便听见里面沉闷一声响,似乎有案台都被掀翻在地,放置在案桌的器具也噼里啪啦的散落在地。
让掾吏顿时心惊,赶紧拔腿三脚两步,快速地奔命躲避。
怕走慢半步就有饮器从青瓦白墙的另一侧,掷出来砸到人身上。
最近常有器具被怒掷在地,使人闻声惊吓,望而却步。
府邸黄堂也如外边属吏所料,双方因袁绍遗言争执不休,差点打起来了。
“荀友若,袁公弥留之际,究竟和你说了什么,快如实说来。”
沮授张目决眦,发怒穿冠地用手指着荀谌问道。
有三四个逃回来的掾吏都望见,当时只有荀谌离袁公最近,还俯身附耳前去倾听。
但那时青州的骑兵已经将其围住,若不是他畏死投敌倒戈,怎么可能会被刘备放回来。
且回信都便说袁公有遗言:令河北各郡皆降刘玄德,毋要再抵抗。
要不是他沮公与及时地赶回来,怕是袁公诸子与夫人刘氏近乎要被荀谌说动。
真是胆大包天的狗贼,竟敢如此侩卖我河北。
每逢想到此处,沮授都忍不住攘袂切齿的望着荀谌,颍川士族果然多有败德辱行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