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躲,就听见身后轰隆一声,炭袋砸穿屏风,又击碎屏风之后的木桌,砰的落在地上,将炭渣溅成了一片暴雨,一瞬间就在地面和墙上留下了无数团黑斑。
李无相立即向后退了两步,不再向前,轻轻吐出一口气:“你是赵傀。”
但他看到赵喜睁着眼睛,脸上的神情既惶恐又无助。她此时似乎只有双臂能动了,背后刀口以下的部分全都变得绵软,像是被抽去了骨头。她用一只手撑着自己往墙边靠,用另一只手去抓着自己的腰,仿佛想把伤口给合上。但随着她身体的挪动,有越来越多的东西从后背漏出来了——
那是一些被密密麻麻的白线缠绕着的东西。从身体里漏出来的时候,看着还像是新鲜的、热气腾腾的内脏,但一见风、落在地上,就迅速变成了干瘪褶皱的、用发黄的竹纸折叠成的玩意了。
她努力把这些东西往自己的身体里面塞,但刀口在背后,她又在挪动身体,那些东西很快就交缠在一起,织成一大团,是更无法放回去了。等终于挪到了墙边,她才一边抓着这些内脏的似的东西,一边颤抖着嘴唇,瞪着李无相:“为什么啊?我都已经吃得不多了,我还在给你炼药,为什么啊……”
李无相平静地看着她:“叫我用广蝉子把自己炼成一张人皮,然后好被你夺舍,你觉得自己很聪明吗,赵傀?你既然知道我是外邪,那知不知道这种法子在我看来只是小儿把戏?为什么?因为我玩腻了。”
赵喜瞪大眼睛,右肩上被口水浸湿的那一片正在塌陷,这叫她的右臂也渐渐变得绵软起来,只能耷拉在身体一边,于是原本被右手抓住的那些以竹纸炼成的内脏又散开了。她张着嘴,看着像是个快要断气的人,一边痉挛地呼吸着一边想要用另外一只手去抓那些内脏,但又够不到:“我不是,我不是赵傀,我是赵喜啊……求求你了,救救我……是赵傀杀我,又把我……我不是要骗……骗……”
李无相认真地观察着她的每一个动作、调整自己的呼吸,力求全身肌肉既放松又紧绷,好随时能发力。现在他已经大致理清楚事情的脉络了——赵傀原本要用下边的孩子们炼“太一”,但在发现原主人被外邪附体之后立即做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决定:杀死自己,然后将魂魄转移到赵喜这纸傀中,骗自己这外邪修炼广蝉子。
这意味着“外邪”这东西在赵傀看来极度危险,甚至叫他不惜自毁肉身设局……但他应该知道修习广蝉子之后会叫人五感敏锐,就没想过现下这种情况吗?
这时赵喜不再说话了,而一动不动,直勾勾地瞪着他,好像还在无声地问“为什么”。
李无相冷笑一声,慢慢向他逼近:“赵傀,我要是你,就该明白现在你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会信,更不会躺在这里装死。你想要我这外邪的皮囊?那我给你两个选择。要么我打开门跳进外面的火海里,叫你舍了肉身却又什么得不到,要么,你现在站起来,咱们俩好好谈谈——”
说话间他已距离墙边只剩两步远,“赵喜”仍旧一动不动。在“谈谈”两个字出口的同时,李无相迅速踏步,由踱变冲、手臂猛挥,一刀将“赵喜”的脑袋斩了下来,又跳上尸身挥刀猛砍,直到砍得这傀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