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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无相在黑暗里靠着洞壁,叹了口气。
我操你祖宗。他在今天骂了第三次,运起丹力、凝聚神识、像打坐吐纳时观想那样。
在棺城要它帮忙时,李无相曾经威胁过它。
那时觉得既然附身自己,它的应该处境并不很妙、干涉世间的手段有限,或许可以暂时达成互惠互利的关系。
然而现在他也不确定自己威胁它时所说的那种方法是否管用了,也不确定它所展示出来的不可思议的强大,是因为在幽九渊那种地方才如此,还是在阳间也如此。
他就这样在黑暗中等待着。周围很安静,渐渐有了野兽穿行的声音、低沉的嘶吼声,随即又变得安静起来了。
李无相就这样等待了两个昼夜,然后忽然意识到一件事——
也许外邪不会再来了。
对它来说,自己也许只是一件小工具。
展示神通、赐予些微好处,好让它能进入幽九渊,做成它想要做的事——暴露其位置、引来玄教、重创或消灭剑宗。
然后,自己没用了。
他叫这个念头在自己的脑袋里停留了一阵子,然后纵身跃起、穿透土层,一直跳到了参天巨木的树冠上。
从这里往四下里看,群山莽莽,林木苍翠,天空碧蓝如洗,杳无人烟。
这世界极度广阔,望不到尽头。于是李无相闭上眼睛,随着微风轻轻晃动,慢慢的,心思沉静下来了。
他又睁开眼。
一种深沉的怨恨与愤怒在心里滋生,他没有想要压制它们,但也不去放任它们,而使其慢慢在心中沉淀,凝结为……梅秋露所说的意气。
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东西,但觉得这种感觉,似乎叫自己的皮囊慢慢变得温热鲜活了。
他能接受被人利用,无论前世今生,走到哪里都避不开这种关系。也能接受身处低位、不得不听命遵从,因为这也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的规则。
但是,利用之后弃如敝履,这种羞辱他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接受,哪怕对方是个灵神、金仙,是个什么幽冥地母,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。
不过,如果自己真的被抛弃了,就意味着从在这个世界上睁开眼睛那一瞬直到现在,他真正的获得自由了。
那接下来要做的事,就不是为了灵神、外邪,而全是为了自己。
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明白。他必须要知道,今后要找谁算账。
李无相在树冠上轻轻起伏着,从心里把一些记忆唤起来。在下界时、当外邪借助李克的血肉降临到他身上时,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,在那短暂的无所不能的状态当中,他的脑袋里多出了许多东西。
他现在慢慢地将那些东西唤醒,仿佛艰难回忆起许多即将被忘记的事物……有关幽冥教、幽冥地母的讯息,在六部玄教中存留的是最多的。在幽九渊发生的一切或许能跟娄何说得通,可现在去找娄何也很艰难,不过在三十六宗之内,倒是也有几个宗派对此类事颇为了解。
譬如说程佩心所在的天心派。
天心派的祖师是葵阴真君、井中仙。
这位井中仙在生前所掌握的道运、规则,与太阴道的素曜太阴大帝和幽冥地母联系颇深,因为在此世的民间信仰中,井中所倒映的月光也是太阴的化身,而井这个东西,也被认为在冥冥之中连通幽冥黄泉。既然所有人都这样认为,那就是真的——这种“唯心”,也是愿力所成就的人道气运的一部分。
要先去天心派,把有关幽冥地母的东西都搞清楚。
然而,在这之前……
李无相转过脸,往身后看。幽九渊不在这世上,其实哪里都可能是剑宗的方向。
现在应该过去了两到三天,剑宗的人,有没有从最初的震惊与盛怒当中回过神,慢慢意识到事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