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是兄弟们都聪慧,几番来去,就会了。”苏武点着头,眼神只看那漫山遍野。
人一满万,无边无际,眼前只有五千,散出去后,当真也是满坑满谷,前两日,那真是满山放羊一样……
今日,看起来舒服多了,顺眼了。
打仗,绝大多数时候,与个人勇武的关系并不那么大,全军勇武便是军心,全军勇武如何体现?
就体现在此时眼前的进退有度,而不是满山放羊。
朱武便是来笑:“将军不急就好……”
苏武点着头:“兄弟们个个都是好样的,不必着急。”
只待午后,再来新科目,演练步卒大阵如何面对骑兵滋扰与冲阵。
这回,当真有骑兵来了,轻骑贴连来攒射,重骑当真要入阵,当然,也不真射,也并不真的入阵去撞,就是两边都演练一个程序与步骤。
稳坐高台的苏武,刚坐一会儿,又打马去了。
便听来骂:“二郎,你真是个蠢货啊你,骑兵都来,你麾下还磨磨蹭蹭,竖枪竖枪啊……”
“哥哥……我……唉……我想着……”
“你别想,昨夜怎么说的?怎么安排的?你想什么想,你竖枪就是了,越快越好。”
“哥哥……”
苏武已然打马去了对面,便是又喊:“怎么挑的地方?这边阵型紧密,怎么往这里来了?那边,你看那边,那边已显出一些散乱,你们不快去,机会稍纵即逝,只待他们又紧密起来,你们还冲什么阵?有几条命去冲?”
栾廷玉林冲两人对视,便是低头……
然后,再去刚才说的散乱之处,便是大骂:“多久了?阵型还会出乱?军中练了多久了?奔起来就乱,此时一乱,那边重骑说来就来,冲进来,你们有几条命?”
曹正低头不语。
苏武还要再骂:“曹正你行不行?不行就换个人来。”
“将军……”
将军已然打马就走,那边游骑一个个面色惨白,心惊胆战,就看着将军来了,先低头。
将军开骂:“不要勒马勒早了,上午还好好的,如今当真有敌阵了,怎么就变了呢?二十步十步,马又不傻,它自己知道不会去撞,二十步转向,与敌阵平行去奔,十步攒射,十步去射!射完这一列,从那边,看到没有,那边绕着再奔回来,接着射!”
“是是是,遵命,明白明白!”祝彪扈成是连连点头。
将军再打马回到高处去看,等得众人先再退回原位,鼓声再起,重新演过。
朱武又劝:“将军不必着急……”
“不急不急,我不急……”苏武连连点头。
“将军治军,已然不知超过多少人去,那梁山贼寇,本也不在话下,便是天下军将,想来也无将军这般手段,更无将军这般用心……”
朱武不是夸苏武,而是真在劝苏武不要急。
苏武眼神只在那演练场上,口中答道:“贼寇?贼寇算得什么东西?我自不急……”
却是话语刚落,将军起身,扶额摇头:“鸣金鸣金,把军将都聚过来……许也是……身在阵中不知全貌,且在此处一一指给他们看!”
“正是,当让大家都来这高处先看看……”朱武点着头,其实他也在学习,他又何尝真见过这般场面?
众多军汉上来,只看苏武一人在前,这里指来,那里指去,众人多也听得连连点头。
只待再演!
朱武在旁来说:“将军何以如此擅长领兵之法?”
朱武是真有好奇,难道真的有人天赋如此?从来不懂的,说会就会?
苏武听得一愣,答道:“我也不会,这不也是在学吗?便是一个宗旨,配合得当,进退有度,不能乱,只要不乱,便是对的。”
朱武也愣,这还不会呢?这不头头是道,都清清楚楚吗?
朱武也答:“想来以后练兵,便是这般演兵,常常要做。”
苏武闻言转头来看:“对,往后啊,常常要如此演兵。此番演罢,一人发三百钱去。”
“好,我这就去安排……”朱武转身就去,便是知道,将军发钱,从来不等不拖,事罢,就会给。
便是先要去寻孟娘子,再派人随孟娘子去点数搬运回营,来去账目也要对清楚签字画押。
这般,其实不符合规制,只是知府相公不问,旁人自也过问不得。
一番演兵,七八日去,最后一天,便也请了程相公来看一看,程相公只管笑着说好,这也好那也好。
也把诸多军将一番勉励。
苏武心中慢慢松了一口气去,大军才再回城中。
军汉们其实很劳累,便是甲胄兵刃在身,一天到晚,就是个奔来又奔去,奔去又奔来……
对于他们而言,其实有一种折磨人的既视感。
军中自是发钱,军将便是在孟娘正店吃酒。
席间,苏武第一件事,便是躬身一礼:“兄弟们,辛苦了!”
众人连忙起身也回礼。
“哥哥哪里说得这话来,便是哥哥来教我来学,我都学会了!”武松第一个说话。
鲁达也是开口:“哥哥当真大才,更是良将,便是在西北小种相公麾下,也鲜少见得如此场面,此番演兵之后,咱们这一彪人马,什么阵势也去得了。”
杨天也来开口:“将军治军之才,旁处且不说,便是东京二三十万禁军,无一人比得上将军……”
呼延灼也在,他本在景阳寨里与杨志一起,此番军演,特意带了他,便也来说:“若是当初,我也如将军这般操演几番,上阵当也不至于那般难看……”
杨志自也来了,也是来说:“我本就是禁军之人,今日才算开了眼界,以往东京里也有操练,热闹非常,如杂耍一般,诸般本事都能演出花来,却是中看不中用,今日才知如何演兵……”
众人皆看苏武,个个有那几句要说。
苏武再拱手,提杯而起:“心急之时,难免有那谩骂之语,此杯我饮,兄弟们海涵则个……”
“我与哥哥同饮,哥哥如此用心,带着兄弟们奔前程,打也打得,骂更骂得!”出言便是武松,就他挨骂最多。
只因为武松,过于个人英雄主义,他领陷阵营,好也是好,坏也坏在个人英雄主义,只管天上地下,无人是他敌手了,他一个人能打一万个……
岂能不挨骂?
如今,算是扭转了一些。
苏武一饮,众人便也争相来饮。
苏武饮尽,再来说:“往后啊,要常常如此操演,演的不是兵,而是大小军将,是治军之法,也是领兵之法,演着演着就都会了,若是都靠上阵去学,不知要多少人命去,咱们军中,皆是自家子弟,人命金贵,兄弟们,人命金贵!”
武松只管来说:“哥哥,咱兄弟的命,自是金贵,此番,我都学会了,往后啊,我自带他们去演,哥哥安坐在家就是,我都会了!”
武松倒也不是说假,其实他最聪明,他真学得快,啥都学得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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