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何要问?
因为张叔夜也不是寻常人等,这人在历史上,也有大名。
他不是正经科举出身,而是恩荫入仕,从来喜欢兵事,喜欢研究谈论,最早入仕,是在西北兰州当的录世参军,那是正儿八经在西北见过战阵的,虽是文员,但也亲自也跟随作战,且出谋划策之间,还立了功勋。
便也得升迁,兜兜转转为官,如今年岁也不小,也有五十多岁了。
这人也是正直非常,他家之人也是如此,他的从弟弹劾过蔡京,张叔夜也受牵连,受过贬谪,去西北养过马。
真按照历史来说,宋江这伙大贼,最后就是张叔夜领兵击败。
历史上,后来,张叔夜领兵与金人激战,那也不怂,带着两个儿子也不怂,敢打敢战,也一心主战,乃至还击杀过金人的军将,张叔夜最后也是受了伤,最后汴京城破,被俘。
自缢而亡。
这般的张叔夜,已然就是北宋难得的几根硬骨头。
此时此刻,就在济州当知府。
苏武此番要去济州,岂能不认识认识张叔夜?
只待第二天,高俅便开拔去了,便是先绕到梁山后山扎大寨,堵住梁山贼寇的退路,高俅自己,便会再回济州督水寨,以水军为主攻。
如此一路,好似巡游一般,便是要炫耀军力,让贼人先丧胆气。
这事,自是与苏武没有什么干系了,就等着看高俅的操作。
只一点,不论高俅怎么败,甲胄也好,军械也罢,必然损失无数,苏武到时候也不一定管得过来。
那就盯住一件事,济州备的那么多粮草,一定不能落在梁山手上。
好在此番,苏武提前知晓,高俅主要是输在水里,梁山也就得不到太多的东西。
只待高俅一番巡游,到得梁山后山陆地相连之处,战事已然就起。
反正众人要都表现一下,邀战的邀战,炫耀的炫耀,好不热闹。
梁山自是暂时稳守不出,也是而今苏武的原因,梁山实力并不太强,宋江吴用格外谨小慎微,生死当前,稳妥为要。
苏武也有猜测,便是猜到梁山上下,不会轻易出击了。
那宋江吴用,也等着水战决胜,便是陆战军将已然不多,水战之上,宋江麾下,可用之人无数,扬长避短就是。
这八百里水泊,也叫梁山泺(同泊),还叫大水陂,其实不是一个简单的大湖泊,北方缺水,并没有真正的巨大湖泊。
八百里水泊,其实更像一个湿地沼泽湖泊的综合体,其中芦苇荡极多,乃至还有许多小岛屿,错综复杂,梁山上下,本地人不少,熟悉地形也是一大优势。
乃至宋辽时代,北方有很多这种综合体,比如辽国燕京城东边的延芳淀,那也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湿地沼泽的综合体,绵延三四百里之广,那里也是辽国皇室的狩猎场,历代辽国皇帝,经常在那里狩猎。
只是到得千百年后,梁山水泊也好,延芳淀也罢,都慢慢消失在历史长河里,北方也越来越干旱,再也不出这种广袤的“淀”与“水泊”的地形了。
乃至千百年后的燕京城,连吃水都困难了,还得南水北调,却是谁又能想得到,宋辽时代,燕京城东,会有一个横跨三四百里的巨大水淀?水鸟与鹿,多到望眼都是。
直到后世,一个小小白洋淀,便算是这种地形最后的余晖,便是连白洋淀,也越来越小。
此番水战,梁山占据几大优势,苏武都心知肚明,那么梁山对敌的策略,也就心知肚明。
梁山后山热闹非常,箭矢在射,石砲也打,已然也试着攻了一下山寨关隘,显然并不奏效。
那关隘,哪怕是苏武去了,也一定不会想着去强攻,不仅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,更是士卒前赴后继,舍不得那些人命,便是舍得那些人命,也还不一定攻得上去。
想来高俅,陆路而攻的心思会越来越少。
苏武只管等着就是,他也在筹备粮草,东平府里一些,从大名府里买一些,七八天就弄好了,也不必聚在一处再运,两边直接往济州去,苏武自己,便也启程去济州。
带骑兵一千人,辅兵两千多,押运粮草。
粮草只管往那高俅的本寨一交。
苏武在济州有熟人,便去相会,直去济州的造船厂,宗泽盯在那里许久了。
苏武也去看看,见得宗泽,两人一个相拥,便看那造船厂。
造船厂其实不大,以往主要是给水泊百姓造渔船用的,也给运河上的商人造一些货船。
而今,便是到处在开大船坞,宗泽盯在这里,一切井井有条,到处都是忙碌的人来往往。
宗泽就在码头上,给苏武展示几种船只的图纸。
也说:“这般是艨艟船,这般是快船,这般是战船……”
苏武看来看去,倒也看懂了个大概,如今这水战,还是以撞击与跳帮为主,辅以一些火攻,射箭,抛石之类的手段。
又听宗泽拿出一张新图纸来说:“这是我近来设计的,上面放床弩,放大的抛石机,我称之为平船,就是甲板上平,如此利于远战。”
苏武只管点头:“极好极好,也问,上次来信,河船与海船之别,迟迟不得回信,老相公可是弄清楚了?”
宗泽摇头:“弄清楚了个大概,便是也未寻到真正造大海船的船工,所以迟迟未回信,只待我真正寻得那造海船的大工,真正弄清楚了,再来一一作答。”
“那就说个大概。”苏武又问。
“那倒是好说,河道湖泊,一般风浪都小,且水不深,所以,平底即可,可防止搁浅,也好靠码头。但海浪大,就要重心低沉,海深,所以,以尖底船为多……”宗泽如此一答。
苏武恍然大悟:“那可能直接把河船改成海船?”
“有待我再来钻研。”宗泽实事求是。
苏武又问:“那渤海风浪大多时候都不大,河船可能使用?”
“可,我问了许多人,有人这么干过,只要不出渤海,也可用,但要挑季节挑时候,说是海上的风浪,也分季节与时候。”宗泽点着头。
“那就好!”苏武大喜,这笔巨大的投资,还能有大用。
苏武忽然附耳一语:“老相公,这船只,最后造成了,还当加一道工序。”
“嗯?还要加什么工序?”宗泽来问,便是苏武陡然也懂得造船了?
苏武直接说:“船下,当加铁板,往后可以再拆,但此时一定要加。”
“这是为何?”宗泽不解。
“因为,梁山水战之法,其中有一项绝技,那就是潜水凿船,凿破船底,管得船上多少军汉多少战力,皆喂了鱼虾。”
苏武太清楚这件事了。
宗泽点头:“哦……原来如此,那……那倒是有许多细微之处要重新设计一二,不然不好加装,来日要拆,拆完也要还能用才是。”
“对,就是这个道理,老相公多多费心。”苏武拱手一礼,便是拜托。
宗泽却是皱眉来说:“本也想问你,此番朝廷大军十三万之多,来征讨贼寇,便是问你,这造船是不是不用再继续了,看你此番几语,那就是还要继续造船,是否……”
“老相公直白说……”
“是否你以为,此番太尉亲自出征,也会大败?”宗泽其实担忧。
苏武只问:“你见到那高太尉了吗?”
宗泽摇头:“不曾见到,我一个小小判官,哪里有资格见到太尉之尊?”
“你若见过他了,便知此番再战,胜少败多。”苏武如此来答。
“唉……你说兵事,总归不会错的……”宗泽心情立马低落。
便是也知,苏武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