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用你之时,你定要如此番剿贼一样,当用命去!”
张叔夜叮嘱连连。
“相公放心,一旦江南贼势真是大起,我自请战,童枢密定是会用,我便沿着水路而下,直去江南,定也用命!”
苏武话语朗朗。
张叔夜看着苏武,那真是满脸的动容:“好啊好啊,子卿,咱这大宋啊……”
说到这里,张叔夜停了停话语,兴许是也在犹豫,不知当说不当说。
苏武摆摆手:“相公不必多言,我心中自都知晓。”
没想到苏武说不必多言,张叔夜却非要说了:“你不知晓,你岂能知晓?你是武夫,不见朝堂,你不知晓啊,咱这大宋啊,还当真是奸佞之辈当道,以那蔡京为最,诸般奸佞围绕天子,天子不是昏庸,而是奸人蒙蔽与他,子卿,你来日,万万不可与奸佞同流合污,当以中正为念,不负天地良心!”
“受相公教诲,自当铭记于心!”苏武点着头。
却看张叔夜忽然面色激动,泪在眼眶,仰天在说:“我恨!我恨呐!”
苏武看着,心中也有动容,张叔夜,并不可笑,只是可惜可叹。
赵佶啊赵佶,该死!
张叔夜陡然转头又看苏武,说道:“子卿,你当去东华门外唱名!”
苏武听得一愣,连连摆手:“才疏学浅,不敢多想。”
“不,我近来也知,你读过不少书,也颇有诗词之才,定是胸中有墨,你聪慧非常,年纪也小,认真学一番,苦读几年,唱名不难,你若唱名,吾道不孤也!”
张叔夜好似认真在说。
苏武听来,竟是一时之间说不出那拒绝之语,这是多大的期待期望?
但苏武也知道,自己万万不可能考得上进士,也没有那个时间真去苦读几年,这大宋朝也没那几年了。
苏武只有叹息……
“子卿,你定要听我的……”张叔夜已然拉住了苏武的手,还颤抖几番。
苏武面色坚定:“相公之语,我是铭记在心。”
当然,也是敷衍,这个敷衍也无妨,未来也不会有机会让张叔夜再来怪罪了。
被敷衍了的张叔夜,只管点头:“好好好,再好不过,你若唱名,以你之才能,兴许还可有一番大建树,来日若是出将入相,说不得还能肃清吏治,还朗朗乾坤。”
张叔夜当真想得远,若真都按照张叔夜这个路数来,哪怕苏武做到了,那也不知是几十年后的事了。
计之深远啊!
却是张叔夜说完这一语之后,面色好似立马变好了许多,仿佛眼中有了光彩。
好像张叔夜真的认为黑暗只是眼前的,只要吾辈努力,光明就在不远的前方。
苏武其实有些受不了这种期待希冀,在这个氛围里多留,浑身难受,便是起身拱手:“相公,我当归去了,童枢密还在东平府等候……”
“你去,你自去,我送送你……”张叔夜也起身。
苏武下意识想拒绝,却是没有说出口来,只让张叔夜相送而去。
一送,四五里地还在打马在旁。
苏武几番辞别,张叔夜才往济州府衙而回。
陡然之间,张叔夜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期待在他苏武身上?
苏武有些想不通……
便也不去多想,只管往东平府回。
路过阳谷县,一个车架停在路边等候,车架之旁,是呼延灼、杨志、林卯等人。
更还有老知县孟义,他竟是也出城来迎了。
苏武连忙下马上前,孟义嘿嘿笑着,他倒是没有什么官话来说,只先开口:“诶呀,嘿嘿……行,你小子,如今可真行!”
说着,还往拱手在前的苏武肩膀上拍了拍。
“相公谬赞。”苏武笑着来说。
“还客套起来了,也罢也罢,自是不亲近了。”孟义自是打趣。
“相公哪里话?”
“不与你打趣了,此番凯旋,童枢密当面,当是要直上青云了,世道在变,你聪慧得紧,我心也安啊!”
知县孟义之语,看似前后不搭,苏武却都听得懂。
苏武只答:“相公何不把家眷亲族都迁到京东来?”
“正有此念。”孟义点着头。
“要不要派些人手帮衬一二?”苏武又问。
孟义摇头:“那倒不必,我也算家大业大,雇些人手就是。”
“相公怕是也要升迁。”苏武笑着一语。
孟义两眼微微一眯,笑道:“未想我当了一辈子的知县,还能靠个武夫升迁呢,哈哈……”
“但相公可就要劳累一番了,可没有以往那般舒坦了……”苏武也笑。
孟义点着头:“莫不是你想让我去补那赵明诚的缺?”
“试一试,兴许能行,正是大胜之时,童枢密喜悦之下,许多事兴许好说。”苏武答着。
孟义拱了一下手,有叹息:“当真是世道变了,朝廷也变了,文不是文,武不是武。”
孟义显然也在说阴阳话,阴阳的是朝廷,不是苏武。
接着孟义又说:“也好也好,反正我落了好处,我落了好处就是好,自去莱州就是,只等苏将军为我升迁。”
“相公打趣我呢……”苏武笑着来答。
“不打趣了,许也就是这京东之地,住着教人安心,你去吧……见童枢密为要,我就是出城来见见你。”孟义摆着手。
苏武也不多言,拱手之后,转身去,与呼延灼等人说得几番,带着一个车架,便再往东,算是小小绕了一下路。
车架里是孟玉楼。
路过独龙岗宿夜,倒也不必住那军帐,也有好吃好喝。
夜半,有私语。
苏武认真去了几番。
孟玉楼终于把心事说明:“只怕那程相公得知苏郎早有一个外室,还有了身孕,就不愿再把女儿嫁给苏郎了,毕竟苏郎是武夫,那程相公乃是东京来的相公,是书香门第,只念着苏郎能得这桩喜事,本是高攀,是前程所在,所以奴家才想着避开了去,只当是奴家与苏郎从此无有了瓜葛,那程相公自就不会怪罪了……”
苏武听来就笑:“你啊,你不懂,却又乱想。”
“奴家想错了不成?当是这般……”
孟玉楼自是没想错,按理说,该是这个道理,苏武高攀一门亲事,便是前程远大,此时此刻,孟玉楼合该避开去,不给苏武拖后腿。
却是苏武来说:“人呐,都凭自己的本事,我自是有本事,才能高攀得去,我若没本事,一介武夫,岂可入相公之眼?岂不知那董平为何身死?而今之事,已然不是你想的那般了,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,我可做不来那始乱终弃之事,便凭本事就是。”
“嗯……”孟玉楼轻声细语。
苏武便是又说:“事啊,不在程相公,也不在童枢密,事在那程家小娘,我自见她一番,成与不成,皆是你情我愿……”
“苏郎……奴家从来不愿分离,只怕耽搁苏郎前程大事,奴家若是侍奉主母,定尽本份。”孟玉楼忽然如此一言。
苏武听得一愣,点点头:“好了好了,睡吧睡吧,回城之后,你办一件事去,置个大宅。”
“嗯!”
孟玉楼脸颊在苏武怀中,苏武低头看去,说不尽的怜惜在心。
其实怪不得孟玉楼。
若是换做旁人,兴许真是孟玉楼所想了,但苏武怎么可能如此?
天明再出发,待得苏武回了东平府,大军早已先回,城外军营已是满满当当,城内军营亦然。
府衙之中,先见童枢密与程万里。
程万里在府衙门口等候,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