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时选顿时面露尴尬之色,低声道:“我是做这等阴私之事的,任何事情都要做到心下有底,若是不看一下,怎么知道官家是什么意思,又如何帮官家达成目的?
所以,有些规矩也是顾不上了,但我对官家的忠心日月可鉴啊!”
苏允笑了笑,然后道:“太后与司马光不会让我靠近当今官家的,他们甚至不会让我接触政务的,我这个翰林学士可能以后就只能在翰林院中看看书喝喝茶,怎么能够说得上照拂官家?”
甄时选叹了一口气,道:“这个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,但反正只要您还在朝中,我心中便多得一份安心……”
他左右看了看,随即压低声音道:“小官家让我给苏大家带一句话。”
苏允抬眼看了一下甄时选,点点头道:“说吧。”
甄时选赶紧低声道:“小官家说:大行皇帝临终前与他交代过,满朝文武,真正能够倚靠的只有苏学士一人。”
苏允闻听此言,顿时心下如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中,连呼吸都忍不住有些停了停。
赵煦才十岁,仅仅是他自己,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来,而且可能也不会知道自己是谁,唯有赵顼临终前当真交代了,才有这话。
苏允叹了一口气道:“官家也太瞧得起我啦,我何德何能,能够配得上官家说这话。”
甄时选要说话,却被苏允摆手制止,只听得苏允有些不耐烦道:“好了!好了!我都知道了!我就知道,这恩情是还不了的了,回回,这就回!”
甄时选有些讪讪下了船。
章若从船舱中出来,轻轻抱住了苏允,轻声道:“阿允,你做任何选择都好,我都会支持你的。”
苏允叹了一口气道:“走吧,回汴京城做牛马去。”
章若忍不住抿嘴一笑道:“夫君说话也太有意思了,你是翰林学士,怎么就是牛马了?”
苏允呵呵一笑道:“人生在世皆牛马,嗨,走吧走吧,他妈的!”
这些皇帝一个个心都脏啊,这种驭下之术,那可真是学得真好,赵顼如此,那十岁娃儿也是如此,就是操他妈的,自己竟然还吃上了这一套!
咱可是堂堂穿越者啊,怎么就被这封建皇帝给套上了呢?
不过随即苏允又心平气和起来。
——后世的牛马们,不也很容易被老板画的饼所忽悠,所以,这跟是不是穿越者没有关系,这是人性!
苏允吩咐船家回归汴京,船家心下有些不愿,但后面虎视眈眈的禁军盯着呢,也只好赶紧启程。
苏允笑着跟船家道:“说好的多少便多少,不差你这点钱。”
船家连道不敢,道:“那不能那不能,没有将您送到地方,怎么能收您钱。”
苏允笑道:“就算是补偿你担惊受怕吧,行了,我没有心思说这些,说给你就给你。”
船家见苏允不耐,赶紧拱手致谢。
苏允心中烦躁,便冒着寒风坐在船头,思索着接下来的处境,想了一会之后,忽而就想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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