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得明媚,往后退了一步,踏出门槛关上了房门。
“王爷就在屋子里等我吧。”
潜台词是,别出来妨碍她。
萧珩之看着她的笑脸,怔站在屋内,敲了敲桌边,没跟出去。
今日是最后一日的参拜,与之前一样,住持带着弟子诵读经文。
风雪不减,殿外跪着实在不太好受。
好不容易等到结束,姜娩盯着段知安的方向追了上去,叫住了他。
“太师留步。”
段知安偏头瞥见她,停下脚步问:“姜小姐有何事?”
姜娩见四下无人,便直言问:“昨夜浅浅来告诉我,说御医诊治她为假孕。我想知道,可是太师刻意安排的?”
段知安抬眉,轻轻笑道:“姜小姐聪慧,既猜到,还请替在下保密。”
姜娩眉头一皱,果真是段知安做的。
她又问:“太师如此,除了令她伤心,又能改变什么呢?如今她的处境已然很难了......”
段知安打断她:“姜小姐这个理中客倒是轻松,当初来告知我此事的不是你吗?何况她此时伤心,也总比识人不清得好。我若不把她的处境往绝处逼一下,她又怎知没有别的出路?”
“我并非要做理中客,太师行事也不由我指摘。”
姜娩见他面色不悦,她也不再多问,只说:“总之不日孩儿便会显怀,此事也就不攻自破了。”
她说完本想告退,却听到段知安喃喃了一句:“那便不要显怀......”
“什么?!”
姜娩瞪大双眼。
“太师莫不是,想对浅浅腹中孩儿下手......”
姜娩心中陡然生出几分凉意,既难以置信,又很快说服了自己,因为这的确是段知安会做出的事。
段知安没回答,转身要走。
姜娩跟上去追问:“那是浅浅的孩儿,太师为何要如此?”
她问得并不急切,但段知安像是被激怒一般,抬高音量回答:“平南侯府上下不端,闻浅性子软弱自难庇护孩儿,李知景又对她了无情意,你可知这样的孩子出生后会面临什么?!”
“可那毕竟是平南侯府的后人,荣耀加身,将来......”
“那又如何?!他看不到父母和母亲相爱,将来只会在夜里蜷缩着思索,为什么他们明明不相爱,却要生下自己?”
姜娩被他这一声吼得愣住,微微张嘴却没有说话。
殿外风起,吹起她的衣摆。
碎雪从脚边滚过,空气又刺骨了些,连呼吸间都是白雾腾出。
段知安眼底深色的情绪,如同压抑许久的风暴,在风雪下隐隐翻涌。
可片刻后,轻轻闭了闭眼,又归于平静。
再开口时,已是声音极轻,却字字带寒:“姜小姐,你知道什么叫‘降生即累’吗?那孩子若是生下来,他会在长大过程中,发现自己只是为了延续家族而生的工具......那些荣耀,是需要他背负的枷锁。等到那时,他会长成何种品性......”
姜娩看着眼前的段知安,一时哑声。
片刻后,她才发出声音,语气带了一丝试探的柔和:“可他尚未出生,尚未尝过这世间的好,太师便笃定,他的一生注定苦难吗?”
段知安没有回答,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,目光沉如夜色。
许久,他淡淡开口:“若他的命运无法选择,那至少……他的苦,可以由我来免。”
姜娩看着他,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被世人称作权谋深沉的太师,并非真的无情。
可他的手段,终究太过决绝。
姜娩叹了口气,声音放轻:“可是太师,这往后长长久久的日子里,你又怎能料定人心不会变好?”
段知安没有回答,只是抬步走入更深的雪色,沉声一句——
“若人心会变好,世间又怎会有段知安......”
可惜声音太小,被风吹散,姜娩并没有听到。当她反应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