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,大步流星,向帐外走去,只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。
整个大帐内的一切都像静止了一般,仿佛凝固了千万年的时光,甚至听不到任何人的呼吸声,所有人都如同泥塑木雕,震撼于发生的一切。
不知过了多久,声音才重现在这片空间,时间仿佛这时才又开始流动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打得好,打得好!”
打破寂静的,是王仙芝的声音,他看向黄巢消失的帐门,长声笑道。
王仙芝麾下群雄听得此言,纷纷拔出兵刃,遽然站起。以手持判官笔的一位汉子为首,竹花帮秦彦紧随其后,一群王仙芝军豪杰,顷刻便将黄巢一方的诸位将校包围起来,一个个眼中杀气腾腾。
显然,他们都认为王仙芝是怒极而笑,要在这里火并掉黄巢所部,因此抢着出手,将朱温等人围在垓心。
那朝廷使者,则露出一副看笑话的神情,用打量死人的目光看着朱温等人。
朱温突然再次感到一阵直入心扉的无趣。
不是说“鱼跃此时海,花开彼岸天”,见到的应该是完全不同于小池塘里所见的,一群当世俊杰人物。
朱温暗道:“为什么这帮人现在看上去,仍然像那些乡夫俗子一般,庸俗,呆板,且乏味呢?”
实在令他感觉有些失望,甚至想要打哈欠。
朱温看了看身旁,一位长得很是秀气的中等身量年轻人,此刻已然脸色煞白,冷汗直流,惊惧道: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此人是黄巢的外甥林郎君,一个老实本分,能力平庸的少年,无论容貌还是声调都有些女相。由于黄巢没有子嗣,军中往往称呼林郎君为少帅。然而,其实黄巢军众头领并没有把林郎君多当一回事。
“林郎君。”朱温老神在在地拍了拍他的肩头:“不用担心。以我想来,黄帅不至于看错人。”
“舅父……不至于看错人?你是在说什么?”
朱温懒得回答林郎君的问题,但是冲过来的竹花帮少主秦彦,对于朱温敢于在如此紧张的场面下,如此平静地说话,显然相当不爽。
秦彦一张蓝脸上陡然绽起怒意:“你们不知大势,自寻死路。刚才我还看见你这小子对钦差大人挤眉弄眼,如此不敬……”
朱温非常纳闷,虽然那个肥头大耳的钦差,说话时油腻的样子让朱温很想把他砌进三合土里,然后放到赵州桥桥基下面做人柱,但他实在没有对任钦差挤眉弄眼。
因为懒得这样做。
所以朱温只是冷冷道:“秦彦公子你在说什么胡话?”
他忽地摊手道:“就我看来,你可以去南诏国的景龙雨林,和正在啃食棕榈树的白象玩摔跤,当那碌碡大小的蹄子砸到你的头上,你的脑袋或许能变得清醒一点。”
秦彦一时咬牙切齿。
“奴辈受死!”
他抽出腰刀,马上要向朱温劈砍而去。
而那个并没有被朱温“挤眉弄眼”的钦差大人,此时一副看戏的神情瞅着秦彦在这无事生非,让朱温很想马上把一个发酵了十五天的原味粪桶扣到他脑袋上。
当群雄将刀枪架在朱温等人脖子上的时候。
突然一声断喝响起:“住手,休得造次!”
正是草军总帅,天补平均大将军王仙芝。
他阻止了秦彦等人的行动,看着他们的迷惑神情,道:“老夫这数十年,宛如南柯一梦,今朝方醒,真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。”
“黄巢贤弟终是比我看得明白,此番咱们恐怕要对不住天使了。”
动作僵滞下来的秦彦一时尴尬得如木偶一般,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,只能讪讪地看向王仙芝。
朱温于是决定在这时候向秦彦挤眉弄眼,露出促狭的微笑,让秦彦感觉几乎要七窍生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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