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sp; 眼前的敌人甚至变得更加清晰,她的威势,瞬间也似少了一半。
于是朱温怒吼一声,挺身奋击。
他身形如雷霆般迫近,借着蛇矛过长,难以快速收回的缺陷,一刀甩过。
“青龙”同样如朱温此前一般,矮身躲避。
刀锋以凌厉之势,将头盔斩穿,贴着“青龙”头皮划过。
纷纷扬扬的墨发,顿时随着小半个盔顶一同溅起,在空中茫茫飘荡。
那些头发丛中,还能看见几颗莹白的珍珠在闪光,想来是青龙戴在发髻上的首饰。
“青龙”终于发出一声尖利的娇呼,露出了三分寻常女子常有的惶惧之态。
却不是因为朱温削去了她几层秀发。
而是手中蛇矛已然脱手!
出刀之际,朱温顺便又用了大师哥孟楷新教他的“夺槊法”,将“青龙”的蛇矛给夺了过来。
失去兵器,“青龙”虽然身上没有丝毫血痕,也再无与朱温一战之力。
只能提气纵跃,飞身走避。
“小子,你给姑奶奶等着!”
她猛攥空拳,退走之前还不忘放一句狠话。
朱温畅快大笑,从蛇矛顶上拿回了自己此前被“青龙”挑走的头盔。
连本带利收回,令他心底十分欢畅。
“青龙断角,朱雀折翼,白虎碎爪,玄武裂脊。都不过是指顾之间。”
朱温大笑道:“星云二十八骑,也不过如此!”
说罢,朱温将适才夺得,掷在地面上的敌军大旗撕下一片。这大旗是数片布料叠成,扯下一层,正好包扎起额头,并拭去了眼中和脸上的鲜血。
他眼角余光一瞥,只见大师兄孟楷更是勇猛无前,大斧砍杀泰宁士卒,如同劈柴一般。
小师妹段红烟嘴角微挑,略略露出得色,素手左右开弓,箭如流星赶月。
一处坍坏的营帐后方,却忽传出破风声响。
“师妹当心。”朱温出言提醒道。
一柄细小的袖椎凌空划出利落的弧线,直取段红烟胸膛而去。
椎者锤也。战国时信陵君窃符救赵,就是让勇士朱亥以四十斤铁椎击杀掌管军队的将军晋鄙,夺取兵权。
然而小型的椎,则能藏于囊内、袖中,作为暗器偷袭,不但比弓箭更加隐蔽,威力也远在箭矢之上。
段红烟穿了贴身软甲,能防流矢,但若被铁椎这般钝器当胸打中,难免遭受重创。
她久经战场,亦是机警之极之人,当下倾身向后疾退。但铁椎来势甚猛,竟似长了眼睛般步步紧逼。
间不容发之际,只见人影如电,宕地一声激撞,却是朱温漂移而至,直接以左臂掠过,将那根来势汹汹的铁椎格飞了出去。
只因段红烟在左侧遇袭,已来不及挥刀格挡。他虽有环臂甲护身,但以肘部硬击蓄势疾飞的铁椎,纵用了巧劲,也难免骨节震得酸痛酥麻,受了轻伤。
隐藏在角落处的泰宁军勇士却是暴吼一声,如疯虎般扑出来,却岂是朱温对手,不过数合,便被朱温斩于龙雀刀下。
因着强力格飞那记袖椎,朱温现今还是痛得面色惨白,口唇亦失了血色,但仍自关切道:“师妹你没事罢。”
没想到段红烟全无感激之色,反倒是沉默不语,许久方淡淡道:“烦劳你出手了,但本千金可用不着人保护。”
好心没得好报,朱温不由一阵发懵。
这小娘皮平时说话还挺好听,今天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?
若依着朱温往日性子,马上就要臭骂她一顿,指责她不知好歹。
但他刚刚战败“青龙”“白虎”“朱雀”“玄武”四人,心情不由甚是畅快。
所以朱温少有地决定再说一些动听的话。
这些话他其实相当会说,之所以说得少,是因为懒得浪费脑筋去想,也懒得讲。
但今天既然心情甚好,所以一套话语想都没想,便已经在心中自然成型了。
“师妹,我没有与你和师哥抢风头的意思。”
段红烟微微一怔:“如此说来,倒是我逞强了?”
“逞强也没什么不好。若非事事不服输的逞强之人,又如何入得师傅的眼底?”
朱温顿了顿:“只是我阿爷生前曾对我说过,人擅长的事儿是不一样的。可人字一撇一捺,便是互相支撑。若非如此,又怎有咱们的花花世界?有时候,多依靠别人一些,也没甚么不好。”
“我从小有些鬼点子,擅长筹划一些。然而我也知道,师妹你这几日间,夜夜冒死出营,侦查探看泰宁军的营寨多寡、布防远近,将里程测量估算得明明白白。白日里,你的眼里都带着血丝,犹自分毫不肯服输。”
“若非你的劳苦尽瘁,我纵有破敌之策,又怎能实施下来?此番军功,本来大有你的心血在里边哩。”
朱温此言一出,不知为何,段红烟的俏脸登时如染上了晚荷般的娇红,呆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