败。王正华在河北走路,看他没法吊好水槽,便提议道:“芝先生呀,你索性把水槽搁到船上,然后慢慢扣绳子。如果嫌吊得高,就慢慢地往下松。”钱松芝只好如法炮制,终于把水槽提升上来,拴好了吊水槽的绳子。
王正华调笑道:“芝先生呀,今日吊水槽快活,还是昨日在松莲茶馆里给人家买田写契快活啊?”钱松芝抹着额头大汗说:“昨天我也是一个人,吃人家的,拿人家的,那日子到哪里找啊!今日拎个水槽,吃杀的死劲,拎上来就瘫下去,拎上来就瘫下去,我怎不就早点死掉的吧。”“哎呀,你怎么能这样说呀?有好多人家买田写契要你写,还有人家到外庄做亲戚要你题款。”“请我写契、题款,没两石稻子就那么便当吗?我家上人花了多少本钱,才让我学到那么多的字呀!”
王正华逗着说:“我听说季上旨又要卖田,他赌钱赌输掉的。假使李善礼买他的田,喊你写契,你要多少稻子啊?”“起码两石稻向上。不过,要问李善礼他这回买了多少田,十来亩朝开,没个五石稻子,哪愿意给他写呀。”“哈哈,我秋后要上邬里庄做亲戚,我家娘舅做五十岁,请你题款,你要多少稻子呢?”“给你题款就少要点,五斗稻。”“好的,等哪一天我有空,喊你到我家里写。”王正华笑哈哈地走了。
这个钱松芝虽然有一肚子的好文才,哪个请了他,总是磨磨蹭蹭的,吃劲很大,真正叫个:一心专读圣贤书,两耳不闻山河摇,哪个请他讲价钱,出口只谈钱和稻。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