洁牙齿的灌木),散沫花(染料),苜蓿与大蒜,还有蚕豆和韭菜。
在一座格外高大的桃金娘树下,有石凳,石凳下碧草如茵,希比勒让侍女留在身后,走向它并坐下,她的裙摆落在地上,犹如一大块凝结的血迹。
“弟弟,”她看着鲍德温,温柔地说:“看来你已经让我们的父亲改变主意了。”
“亚瑟王有十二名骑士,”鲍德温说:“要论纯洁,谁也比不上加拉哈德,要论勇敢,谁也不能与加雷斯相比,论俊美,高文无人出其右,可你能说,亚瑟王的光辉因此暗淡了哪怕一分一毫么?”
“你说的很对,”希比勒点了点头:“但你身边的那个人,塞萨尔……”她微微地眯着眼睛,折下了一支开得最盛的迷迭香,暗绿色的细叶簇拥着淡紫色的花朵,每一朵都是完整的,鲜嫩的,看上去就叫人喜欢:“他几岁?”不等鲍德温回答:“九岁,鲍德温,你也是九岁,但你还在襁褓的时候就注定了要成为圣地之王,你还在蹒跚学步的时候大臣们就要向你鞠躬,将领们则要屈膝,你身边的朋友与同伴无不出身显赫,你的老师,每一个,不是领主,就是主教。”
公主伸出双手,将迷迭香缓慢地收在掌中:“可他呢,不说他是否真的失去了记忆,他说的每一句话,做得每一件事,每一个选择……你觉得大卫和亚比该能达到这个程度吗?鲍德温,你也许能做到,但你是谁?一个不知出身与来处的孩子,竟然能在短短几个月里几乎与你并肩?你不觉得……恐惧吗?”
“恐惧,也许吧,”鲍德温沉稳地答道:“但身为王者,身为统帅,难道还要畏惧刀刃过于锋利吗?”
“你确定你可以驾驭他,而不是相反?弟弟,你也应该察觉到了,他缺乏对上位者的尊敬。”
“我不需要尊敬,只要忠诚。”
“没有尊敬,何来忠诚?”
“还有爱,朋友与兄弟的爱。”
“虽然我不想说,但,鲍德温,你是一个麻风病人,你现在还是健康的,但随着时间流逝,日月轮转,你会变得虚弱,迷茫,迟钝,你会饱受病痛折磨,你会改变,他也会,而那时候,即便你位高权重,也比不上他康健机敏——他会是你的骑士,会是你的近侍,会是你的大臣,也许还会是你的将领,他对你了如指掌,也……可以随心所欲……”
“我还有时间,姐姐,我会看着他,如果他正如你所说,我也不会犹豫。”
“人们盛赞你的仁慈,我也要同声唱和,但殿下,我没有父亲的胆量,我不能将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留在你身边,不加任何桎梏。”
“桎梏?”
“一个不可摆脱与掩藏的缺憾。”
鲍德温垂下眼睛,公主纤细但修长的手——与法兰克人推崇的可爱小手不同,希比勒的双手虽然白皙手掌却不够丰腴,骨节分明,更像是个男人的手,它们正在慢慢地搓碎整株迷迭香,花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