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被迫放弃这里,留他在黑暗里徒劳地呼叫。
他也有可能摔断腿,被石头砸了脑袋,被毒蛇咬,被蝎子叮,又或是因为黑暗与幽闭的环境而发疯;也有可能,艾蒂安伯爵死了,或是无法动弹,而那个可恶的叛逆,被收买的向导还活着,他看到塞萨尔,准会一匕首刺进他的胸膛。
若弗鲁瓦皱着眉,他对塞萨尔的好感还没有强到愿意为他舍弃阿马里克一世的奖赏,“你确定?”他担心的是这个孩子在言语上显露了勇气,行动中却变成了一个胆小鬼,这种人他也不是没见过,几乎每次战役都会有那么几个第一次上战场的扈从成为众人的笑柄。
塞萨尔没说话,接下来就不是他的主场啦,只能等着这些人做决定。
伯爵的随员与圣殿骑士们简略地讨论了一番——他们不可能拒绝,说到底,他们最多也只会损失一个年幼的仆从,就算是鲍德温王子问起来,圣殿骑士们也完全可以说他被狼拖走了,或是在半路上急病身亡。
伯爵的修士倒是考虑过是否要让别的人去做这件事情,不是出于对塞萨尔的爱惜,而是和若弗鲁瓦有着同样的担心,他怕塞萨尔还没落地,就被恐惧占领了身心,大哭大叫着要他们把他拉上去,这样他们又耽误了时间,又损耗了力气。
但在这些人中,最瘦小的肯定是塞萨尔,就算是侍从,也得满了十二岁,扈从需要十五岁,骑士就更别说了,他们肩膀宽大,身体粗壮,就算能进入裂隙,下落了一段距离后,说不定就会卡死在哪里。
修士拿来了一瓶葡萄酒,现在可不是考虑酒精危害的时候了,裂隙里要比地面上冷得多,又有着直入骨髓的阴风,塞萨尔接过来,咬着牙把它全都喝了。
若弗鲁瓦解下了身上的羊皮罩袍——圣殿骑士不该穿着奢侈的皮毛,但因为亚拉萨路以及周边地区冬季实在难熬,所以他们被特许穿着羊皮——塞萨尔迟疑了一下,拿了过来,套在身上,羊皮罩袍大了很多,下摆都能碰到他的脚踝。
若弗鲁瓦看了发笑,“多有意思,”他说:“很有圣殿骑士的样儿。”
他们念了十五遍主祷文(这是必须的!),才将绳索绕过塞萨尔腋下和双腿,系了牢固的扣子,一头固定在树上,另外有两个强壮的骑士拉着。
修士给了塞萨尔一个铃铛,和他约定了讯号:摇一下,是一切顺利,但也没发现什么;摇个不停,是遇到了越不过的障碍或是危险,需要他们尽快把他拉上去;摇一下,再摇一下,继续摇一下,那就是好消息——他找到艾蒂安伯爵了!
“开始了。”若弗鲁瓦说。
塞萨尔眼前的光线随着绳索一寸寸地放下而变得暗淡,他的手里握着若弗鲁瓦给他的火刀和燧石,火把插在腰间,他微微地闭上眼睛——反正也看不到什么,只凭着感觉去确定周围的情况。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