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太在意,接二连三地遇到这些恶心事儿,就算是国王,也不免会情绪用事一回。”
虽然不怎么喜欢博希蒙德,见到他来劝说,雷蒙的脸色微微好了一些:“我只是担心……”
“哦,别担心,别担心,我们这里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你,”博希蒙德笑吟吟地说道:“我要是你,根本不会到阿马里克一世面前去自讨没趣,你还没发现一件事情吗?他厌恶你。”
“什么?”
博希蒙德靠近雷蒙,低声说道:“事情还不明显吗,若是阿马里克一世死了,王子鲍德温也死了,那么继承亚拉萨路国王之位的人是谁呢?当然,只有你,鲍德温二世的外孙,阿马里克一世的表兄,距离王位最近的那个人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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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马里克一世一见到鲍德温,也顾不得他没有戴着面纱,就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,泣不成声,希拉克略见了,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中涌动——他快步走向自己的学生,顾不得询问他之前的细节,就和他讨论起马上要筹备起来的事情。
亚拉萨路的宗主教确实已经回到了他的住所,他的住所距离圣墓大教堂不远,他站在窗前,凝视着那最神圣之处,回味着当着无数民众的面肆意唾骂国王的愉悦感受。
片刻后,他回到书桌前,用钥匙打开一个木匣子,里面有他精心写就的三份文稿,第一份是王子鲍德温没死但也没被选中的,第二份王子鲍德温已死的(这样选中没选中就没什么关系了),第三份则是国王阿马里克一世与王子鲍德温都死了的。
当然,无论哪一份,他都尽心尽职地,苦口婆心地告诉民众说,这正是天主降下的雷霆之怒。
是的,他承认,阿马里克一世与其他十字军骑士都是基督的战士,但他们也已经获得了天主许诺的丰厚回报,可他们并没有因此感到满足,反而滋生出了傲慢与贪婪的心。
这座城市本应属于圣父,圣子,圣灵,凡人本无权僭越,他们倒是往自己的头上戴上王冠了……
如今,他们是该感到害怕的,因为事实已经证明了,敢于冒犯上帝的人无论如何显赫,都是要下地狱的,他们不但要下地狱,还要被钩子勾着眉毛,在火湖上被炙烤到世界末日,蛆虫在他们身体里钻来钻去,吞噬他们的皮肉……
他想了想,又抽出一支木炭来——因为懒得叫教士来刮羊皮纸,在空白的部分加了几句恐吓的话,好让信众们更加老实……
修改完了文稿,把匣子重新锁起来,宗主教就回床上睡觉去了。
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,阿马里克一世抱着鲍德温,朗基努斯抱着塞萨尔,连带一个希拉克略,无声无息地进入了圣墓教堂的大殿。
说起来也有趣,之前宗主教为了能够出其不意地给阿马里克一世一个打击,慷慨地给出承诺,收买了一批教士——他们之前与杰拉德家族的多玛斯作对,结果多玛斯借着塞萨尔的苦修成功反败为胜——这些日子他们不太好过。
他们为宗主教做事,也是孤注一掷,只是他们大概没想到,宗主教达成目的后,就将他们抛下,不管不问了。
现在这些教士已经与杰拉德的多玛斯换了一个位置,到时候就看多玛斯是愿意让他们到沙漠里苦修,还是去军队里赎罪。
反正此时,圣墓大教堂又回到了多玛斯的手中,对于阿马里克一世的请求,他当然是无不允可的,“只是你们将他们从圣殿教堂带出来,又怎么和世人解释呢?”
“你们尽可以去看,”希拉克略说道,“圣殿教堂大门上的蜂蜡完好无缺。”
“到时候我们怎么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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