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单纯的棋子,没有生命,也没有自主权。
棋子不需要知道太多,甚至做的事、走的路,做完了、走完了,都不明白自己在棋盘中到底是处于什么位置,在起什么作用。
哪怕有一天不甘为棋,也未必知道将面对什么。
布局,却是手握生杀大权,不用自己冲锋陷阵,却很可能因为一个闪失全盘皆输。
做棋子和布棋盘,说不同,是不同。
然而不论是何种身份,难道不都受控于命运,受控于冥冥的上天么?
况且,青二十七黯然想道,她并不是布棋盘的人,她最多只是那双摆棋子的手吧?
布棋盘的是用脑子的那些人。比如暮成雪、比如毕再遇。
毕再遇。
青二十七知道就在前几天,关于他的升迁任命一道又一道地驰出临安。
他是会被历史浓彩书写的人,而她只会湮没在万卷书海之中,文字或存,名字不留。
开禧二年五月初八夜色如常,不知道在解语轩、在黑皮赌坊、在汗青盟临安驻地、在这城市的各个角落里,有多少谋划权衡暗流涌动。
青二十七暂时放空自己,离开解语轩,在西湖边站了许久。
身陷黑暗,眼前是灯光微晃的湖水。
她的思念犹如潮水奔腾,再也强抑不住。
有时候青二十七会想像青十六,不,应该叫桑维梓了,总之,她与他的故事,该当是缠绵悱恻吧?
既然如此,他又何必以早已逝去的发妻为由,与桑维梓天各一方?
桑维梓,你又为何非要送我到他身边?你送我到他身边,为何不直接地告诉我,那是你的男人?
青二十七恨他们貌似无辜的卑鄙和自私。
开禧二年五月初九,天空放晴。大宋闺中绣品拍卖会第一轮票战就要结束。从清早起,就一直有人来看挂在解语轩门口的票牌。
收票、计票工作全程由皇后娘娘指派的内宫宫人主持,皇帝陛下为助势还指了位亲王家的小王爷做监票。
想来应该是绝对公正、公平才是。
然而从昨日开始,有一股暗指投票不公的怨气在参展的各家各府中流转。
而今日出版的《武林快报》更是直接报道了《牡丹国色》的事,公开质疑有人强取豪夺,号召人们千万不要把票投给《牡丹国色》。
青二十七和暮成雪、石飞白依旧是躲在风荷居,拿着《武林快报》前翻翻后翻翻,感慨万千:到底是风行了十年的资深报纸,造势之功无出其右。
一夜之间,把陶然绣坊这几天里里外外发生的事全都细细叙述了一遍,连那个失踪绣娘的祖宗十八代都挖了出来。
有几天没见到石飞白了,不知他神神秘秘地又去做了些什么事。
此时他一脸忧愁、一脸紧张地担心他在黑皮赌坊下的注:
“小暮小青,你们是在搞什么?让我下《牡丹国色》,到底靠不靠谱啊?我可是把这几年在南诏的老本都搬过来了。你们可万万不能让我血本无归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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