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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看得短短一处水域,箭飞刀捅,你呼来我呼往。
洪泽湖加太湖方能一敌洞庭湖,但若洞庭一露败势,必有另家再投他处,三家势力谁也不让谁,一幅非要斗出个你死我活模样。
如此良久,暮色初降,在江的那岸突地绽放出一缕烟花。
黄昏如血,那朵烟花在昏暗的天色中却比红霞还要灿烂,所有的人不觉停止争斗,向烟花绽放的方向望去。
只一会,暮色沉寂的江面上一艘轻舟破浪而来,舟前挂了两盏灯笼,一点昏黄,灯笼上所绘的梅花似血般艳,又如唇间一点红。
水鸟低低掠过水面,水波随翅膀划过飞溅起水珠,光线折射,就像是为那轻舟画出一圈神光般的晕环。
梅沁,果然不是甘于寂寞的主。
她站在轻舟船头,离得既远、夜色渐重,已不能看清面目,可夜晚江风中白衣翩翩,那股柔弱与霸气交揉的矛盾特质却无时不刻提醒着众人:
她是梅沁,五湖第一美人,也是江湖中最富智计与统率力的女子之一。
说“之一”,自然是因为江湖中还有解语轩暮成雪的存在,或者,还有一直以青十六的身份隐藏人后的桑维梓的存在。
除开青二十七,长江之中的众人,没有一个人的目光能离开这女子。
就在梅沁惊艳亮相的同时,青二十七竟然走神,想起了这另两位女子——
如果今天的事,也是个“大事件”的前兆,不晓得她们会不会也介入其中?
又想,梅沁如果知道自己会在这当口想起别的更出色的女子,想必会十分恨她吧。
青二十七这么一想,反倒轻松而觉得好笑起来。
这三个女人,真是又相似又各个不同。
舟船很轻,梅沁的手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,让它稳稳停在江心。又是两盏灯笼趋近来,照亮了梅沁略为苍白的脸。
她躬身,向三个方向各福了一福,江上混战已久,各派出动的都不只一船一人,而她却能找准主事人所乘之舟;
目光毒辣,偏又看来弱柳随风,真是让人不服、不怜都不行。
纪三一阵大笑:“怎么,彭蠡湖也跑到下游撒……”
他本想说“撒野”,又觉得对一个柔弱女子用这词过分了些,半中改了词:“……耍狠么?陶斌,我看我们混得真是太差了!”
彭蠡湖在长江中游,算起来也不比洞庭湖来此更嚣张。
纪三此刻拉拢陶斌的意思,自是提醒他,太湖、洪泽相争,那是长江下游地区的内部的事,可不能让中游上游的彭蠡、洞庭来此鸠占鹊巢。
陶斌尖声细气地道:“不错,你纪三爷看上我家铁二寨主的小妾也就罢了,怎么梅二姑娘也看上了?莫不是……”说着怪笑不止。
梅沁也不生气,依旧微笑地站在船头。
那大帆船上的洞庭湖主事者陈味却急急地站起队来,朗声道:
“你们枉称英雄,竟对梅二姑娘无理,是男人不是?梅二姑娘,请到我洞庭湖船上一叙,我们可不能堕了彭蠡洞庭两家的威风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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