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”
那是一页简笔画,画的是涨潮的情景,潮头与潮里印满了小乌贼。
此画可说是画谜,暗喻大宋朝廷上下,皆是贼人。
这个画谜早就有人猜出,一直都在民间暗暗流传,连带得画册销路极佳。
只是都顾忌韩府势大,人们传是传了,却未敢奔走相告,只在翻起画册时,彼此会意一笑。
韩君和说:“满潮都是乌贼!满朝都是贼!审了半天谣谚案、抓了几许传谣人。原来藏得最深的,就在我眼皮底下,我真是瞎了眼、聋了耳!”
暮成雪却毫不慌乱,淡淡地道:“君和,你别生气。为上者,怎能气量如此之小?”
韩君和怒及反笑:“哦,你倒为我考虑起来了?你在我背后插刀子,还要解释这是为我好么?暮成雪,我竟不知道你的脸皮有这样厚!”
暮成雪抿了口茶水,红果般的唇在杯沿边更显诱惑:“我确实是为你好,我是试探一下,韩府对异见能容忍到什么程度……”
韩君和咬牙切齿地道:“暮成雪,你还想当我是傻子!”
暮成雪:“君和,自北伐一起,你和韩太师便与从前不同,变得十分沉不住气。这并非好事。”
北伐之中,大宋几乎没打过几个胜战,一直被金国压在边境线上,派出的将帅统领无一堪用。
韩府焦头烂耳,哪里还顾及得到后方的小动作,更没有想到民愤竟是如此之大。
韩君和冷笑道:“你说得很对,我的气量就是如此之小。如果你站到我这个位置,就会知道,气量有屁用,铁血才是正途。可惜我受你蛊惑,没有早听家父的。”
暮成雪笑了笑:“我很抱歉,可是君和,你要怎么处置我呢?”
韩君和冷冷地道:“离开临安吧。我不想再看到解语轩,还有你的狗屁《新闻》!”
暮成雪又笑了一笑。
“你似乎不意外?”韩君和顿了顿,恍然道:“是了,你既然敢做,当然也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。”
暮成雪摇摇头:“我想过也许有这么一天,可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。我所预计的这一天,至少是在两个月以后。君和,是谁告的密?”
暮成雪对韩君和说,她确实预见了、设计了有一天他会为那画册的事来找她,解语轩将因此事遭受巨大挫折,唯一脱离她掌握的是时间。
她没有说谎。
在她的盘算中,要用至少半年的时间,把《新闻》打入人们记忆、成为人们脑海中的烙印,让人们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份报纸,轰轰烈烈地存在过、并且推动了许多大事件的发展。
然后,它将在韩府的打压中直入尘埃,成为人们的某种怀想。
人们还记得它,还怀念它;它在韩府倒台后的卷土重来,就会累加之前的声名,达到更高的成就。
暮成雪要把那本画册当成解语轩暂时隐匿的导火索来用,只可惜一切来得实在太快,快得她有些措手不及。
《新闻》发行至今,只有两个半月。
两个半月实在太短,不足以养成习惯。
人们遗忘的速度总是太快,失去了习惯形成的惯性,她怕人们还来不及记住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