跋扈更甚一筹,长鞭竟伸到了他人地头。便是旁边监工手下仆役,他浑然不管,见到哪人不顺眼,兀自寻个口头,就是一顿长鞭落下,饶是那仆役所属监工拿眼瞪来,他亦是胆大至极,反眼瞪去,其势与斗鸡无异。
毕竟是同级监工,他人拿呼延也无办法,咬牙切齿一番,也不欲与他争执,反在仆役面前落了脸面,只得佯作不知,由他施为去了。
眼见无人管他,呼延目光所至,众人皆尽扭头开去,好似获得胜利,呼延更是得意洋洋,长鞭善舞,直看得远处兹慎连连摇头,哭笑不得。只是这等行事作风,监工之中大有人在,兹慎看在眼里,只道他心性如此,却也懒得说他。
日头西斜,三阳落山,九月如勾,又有一日过去。
夜间闲暇,正是战熊城热闹之时,豪门贵族大摆宴席,款待宾客。寻常熊家也是斟酒畅食,嬉笑怒骂。若是有流浪战熊,一日苦修,也只有这段时间稍作休整,寻觅青楼酒家,招朋唤友,调戏良家母熊,好生得意非凡。
这等战熊城的热闹景致,却从不曾在人族仆役面前展露过,只因这时节,人族仆役早被赶回各自陋屋工舍,只等监工抛掷粗契,才是另一番热闹。
呼延身份不同,独身在监工小屋,待人送餐过来,一盘精致肉食,两盘子野菜小炒,一大桶粗黍颗颗晶莹饱满,又撂下一大袋契,是等他饭饱酣憩之后,再分与手下仆役。
送餐之人谄笑退去,呼延眼中独有石桌上三盘美食、那大桶粗黍了。这等美食热气腾腾,新鲜油嫩,香气四溢,与那泛着黑霉的契判若云泥,只闻得呼延食指大动,馋虫蠢蠢欲动,气势如虎,双手如勾,好一顿狼吞虎咽。
十几斤粗黍就菜,眨眼间便是杯盘狼藉。呼延吃了两年腐木碎石般的契,此时吃到此等人食,当真便如饿鬼附身,最后五粒粗黍,他小心翼翼沾尽盘中残余油渍,颗颗送入嘴里,一脸意犹未尽,闭目回味半响,一声长叹,睁眼已是哈哈大笑出声,得意非常。
老匹夫艳羡,在他脑中冷哼,故作嗤笑问道:“滋味可好?”
“大善!大善!”
呼延哪管老匹夫冷言冷语,眯眼轻笑,摇头叹道:“人间享乐时,但真是‘斋必变食,居必迁坐。食不厌精,脍不厌细’,这两年享受过那契的滋味,才知这等简致小菜,竟也是美味之至!”
感叹一番,呼延话锋忽转,唉声叹气道:“只可惜你是元神之躯,食气而存,无法享这口舌之欲,当真是遗憾之至!遗憾之至!”
“呼延小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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