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出行,都像是被画影悬赏的小贼白天上了街!
真要再到了这样地步,只怕来的就不止是阳球那样水准了吧,却叫人怎么处?
他在诏狱署公廨后厅里前后乱转,像个罩在水晶罩子里的苍蝇一般。身旁几个他私下纳的美貌姬妾,都是低头默跪,不敢相扰。
原本像诏狱这样阴沉地方,又是怨气汇聚之地,寻常壮汉进来,也要受到这股气机侵伐,而不免有些异样反应。至于身心正常的廷尉署掌诏狱诸事的官员,更没有脑抽了带妻妾陪住在诏狱里这样没有常识的行为。
但架不住管事的是个死太监,特别还是对刑求拷问上有心得的死太监,这精神异常得离谱,常识也差不多都算崩坏。反正这诏狱里如今是周斌地位最高,权力最大,就算这死太监把诏狱改成了内宫蚕室,拷问改成了先切犯人左边还是先切犯人右边,也没有人敢提出异议。
皇帝都公开卖官敛财的世道,再出什么混蛋事情,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么?
还算是周斌面上忌刻,实则阴沉自持,没有暴躁到靠用刑去安抚自己精神。若不然,这在略通望气术之辈看来怨气浓厚几如实质的洛阳诏狱中,少不得又要添上几条冤魂了。
诏狱署上下,不论是别的衙门借调来的杂佐小老爷,还是实打实几辈子家传行当的狱官,都知道这时节周斌在火头上,等闲撩拨不得,一个个都是低眉顺眼,抱着文书跑得勤快。然而心下也都是惴惴,外面闹哄动静,就算是这一向静默肃穆像个活棺材场子的诏狱里,都听得到了。这样风潮过后,论功行赏,那是从来没有诏狱上下属官狱吏的份,但是兴大狱这样烫手事情,从来都是诏狱署中诸人摊着,也不知道这一回,到底是几家笑,几家哭了。
相比诏狱署公廨里这些杂佐官儿和各样狱吏的慨叹,守在诏狱门口的狱吏反倒轻松许多。今日轮班当值的是何褚这个禁子头目,这位粗壮如石墩的禁子头儿倒也算是忠勤于事,带着一干狱卒,带着牛角弓就上了诏狱院墙。
这时候,太学生们那越发浩大的请愿队伍自然是奔着禁中北宫的宫门而去的,一般说来,也不会有人朝诏狱这里跑。这上演的戏码是太学生叩阙,又不是巴黎起义攻占巴士底狱来的。
就算是再有警戒心,这样对着空荡荡的路面,一干狱卒也是有些懈怠心起,虽然手上还张着弓,嘴里也就都不闲着了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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