咬牙切齿的,瘦白的手背爆出青筋来,五个突兀的骨节恨的愈加发白。秦瑶雪,死了也不安分又到底,是谁污蔑了她卿不语濒临疯癫地嘶哑,她听见庭外的脚步声,“滚出去”
元贵姬元昭递,滚出去元昭递一怔,却没有走开,她迎着她的怒火,一步一步踏入琅华。她心想,不过是降为才人,可她转念又想,卿不语,高高在上惯了。元昭递轻蔑地挑开一抹笑意,她走到卿不语身前,居高临下的看她,“你能管得了本嫔吗”
她许久未笑了。这一次笑的灼艳,笑的娇趫,笑的撕心裂肺。元昭递一脚踢开断了的篦子,“卿才人。”细细的声线轻微颤抖,像是激动过头不能抑制。
卿才人卿不语她还是披头散发的。当卿不语扬起脸瞧见是元昭递的时候,瞧见她笑的时候,卿不语也笑了。她颓废起身,眉眼里深刻着不可思议,可她把惊诧隐了,埋在最黑的瞳子里,她笑,“是你啊,是你啊元贵姬,你也来瞧本宫的笑话了”
她声调极低极慢,压抑人心,卿不语垂着头,任凭凌乱的头发越过削肩跑到前面来,睫毛依旧细细密密,扑落碎影。静静谧谧的,可蓦然,她向前一把抓住元昭递,卿不语猛然昂起头来,眸子里是火,燃烧着汹涌恨意,她死死抓住她,她尖叫,她声嘶力竭,“那你看,这笑话儿好看吗”
元贵姬元昭递死命挣脱反手给了她一个耳光。发怒的,气急败坏的,恨的,响亮的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,“你看看你那不人不鬼的样子”元昭递发狠的把她摁在妆镜前,脂粉妆奁呼啦散了一地,也没人有空去管它,明晃晃的铜镜照映卿不语的脸,也照映着元昭递的脸。
她垂下眸子,深深凝在镜中卿不语的脸上,她用纤细的手指掰住她的脸,让卿不语好好看看,“你那么年轻,”她承认卿不语依旧好看,就是此时也美的凄凉,“你告诉我,你是谁”元昭递恰到好处的拿捏声音,幽幽直抵心扉。
卿才人卿不语我是谁我是谁啊一瞬间停止了反抗,原本火辣的脸颊也凝滞了疼痛,她就这样任由元昭递按着,瞧着镜中的自己,蓬发垢面,这是谁“我是卿不语啊我是,皇上的贤妃,我是国公的女儿我,我是贤妃”她一下挣脱元昭递的压迫,在凌乱的桌案上发疯似得寻找胭脂水粉,她要成妆,她是高高在上,不可一世的贤妃
“本宫的胭脂呢本宫的螺子黛,嫩吴香”空洞的眸子毫无目的的找寻,她起身又是一个踉跄,“云裳云裳”
元贵姬元昭递“卿才人云裳已被本嫔支走了。”元昭递渐渐平静下来,她好怜惜。时间不多,不能再浪费了。她抓住卿不语冰凉的手,护在掌心,“这是命。可你要信命,却不能认命。”她想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热气通过手传给她,元昭递不恨,不恼,她从一开始就不是这样,她怨。她怨卿不语太脆弱,她怨卿不语不能自己护好自己,她怨自己不能护好卿不语。
就像是四年前那个春日,那个申时,她踏出冷宫,卿不语踏入后宫,在嘈杂喧嚣的泥泞中相遇,第一眼,就认定了今生。“是谁害你,只有你自己去查,等你回到贤妃,自己慢慢去查。”
卿才人卿不语被她握住那一刻,一霎出神。好熟悉。卿不语想起来了,四年前,她也是这样握住她的手,也是告诉她这就是命。彼时衣裙沾了泥点,却依旧觉得美好。那又是从何时开始变了呢卿不语刻薄惯了,尖戾而又锐隐,喜怒无常。她轻轻抬眸,深深凝进元昭递的眼里,她在埋怨自己太不知事,卿不语看见了她的怨,却松了一口气,还好,自己从未怀疑过是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