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继续道:“诚如皇上所言,若大封之举迅速,必会收到立竿见影之效。”
天后问:“什么效果?”
“拓拓的首级不久便会被其残部送至长安。”
天后顿时脑洞大开:“若拓拓授首,安北都护府将后撤至金城与云中之间驻军,兵力亦可裁撤半数以上。”
她的意思跨度极大,在场之人一时都没跟上趟。
既然获得胜利,为何不进反退?大伙百思不解。
稍一凝神,冯靖便领会了天后的神操作。
他由衷赞叹道:“天后英明天纵,臣等自愧弗如!安北都护府若能后撤至金城与云中之间,长安以北将永无漏洞,由此节省出的兵力军饷亦可加强到更远的都护府去。”
直到此时,众人才领悟了天后的远大深意,于是纷纷举杯称贺。
天后明媚一笑,端起酒爵姗姗走近冯靖,“冯卿乃上天赐朕的磨刀石,来、朕与卿干此一爵!”
无论磨刀石这一独特考语还是单独向臣子敬酒这一彪悍举动,武媚娘都充分彰显了她的不羁和逆天。
在座者全有点傻眼!
“磨刀石”一词除了赞赏,更充满了惺惺相惜,而单独向臣子敬酒这一劲爽之气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!
裴炎不禁脸色一暗:看来收拾这个冯小逼还需慎重!
繁星满天,马蹄轻脆。
天街之上,两绺羽林墨线似执戈肃立。
宫灯摇曳,一队执更力士夹着臀缝踩着鬼一样的脚步无声飘过。
并辔缓行,黑齿常低声道:“冯老弟,你要当心裴相嘞!”
一股暖流顿时从冯靖心中淌过,黑齿常为官几十年,早在人缝中滚打得油盐不浸了,能如此直言,足见坦诚。
他急忙抱拳一揖,“谢老将军提醒,末将有数。”
黑齿常轻轻一叹,“总体而论,裴相还算清正。然官场之中,人到了一定程度就管不住自己的心了!”
冯靖咧咧嘴,“我想独善其身,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,走着看吧。”
说话间出了紫禁城到了宫外,两人在街上揖手作别。
冯靖一带马缰刚欲放马疾驰,不料街上忽然噪声大作。
夜色之中,京兆府的衙役提灯执刀迎面撞来。
吁——冯靖一把勒住马缰。
灯火阑珊处,京兆尹张邈匆匆走来。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