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 冯靖依然入定也似,发出的声音如梦似幻,“不会写呀。”
李隆基急了,“师傅骗人,我听永宁姑姑说过,您在大漠时曾写过‘大漠沙如雪、胭山月似钩’之绝妙佳句,怎么到了这里您反而不会写了?”
“诗言志!此际无感,何况……”
“何况什么?”
李隆基打破砂锅问到底,冯靖只好信口胡诌,“那边的宋大诗人你认识吗?”
“当然认识。”
“本朝的诗坛大家除了王、杨、卢、骆,便是‘沈宋’两位了,眼下宋大诗人就在当场,师傅怎敢班门弄斧贻笑大方?”
听到冯靖在狂捧自己,宋之问急忙起身含笑施礼,“太傅谬赞,学生惭愧了!”
说到这里,他忍不住好奇问:“太傅所言‘沈宋’中的‘沈’指的又是哪一位?”
冯靖不假思索道:“‘沈宋’当然说的沈荃期和阁下您了,二位开创性地规范了律诗的音韵,创立了近体诗的写作规范,为后世俊才树立了标杆。”
不料他刚说到这里,就见那个面色阴鸷的锦衣秀士歘地起身,稽首施礼道:“得闻太傅高论,学生沈荃期三生有幸!”
听到“高论”二字,冯靖顿时一惊:艹、又说错话了!
因为他陡然意识到,“沈宋”齐名之说系唐明皇李隆基二十年后御口钦定,眼下的沈、宋二人尚不知有此一说。
随即他呵呵一笑,不动声色转了话题,“能在这里得遇沈兄,冯某三生有幸!”
不料一阵刺耳的声音却突兀响起,“太傅说的很热闹啊,不知能否下场一试?”
这话明显是在讥讽冯靖。
大伙扭头一看,是那个桀骜老头。
半天没人理他,老头子有点耐不住寂寞了,张口就是一句尖刻之语。
“杜兄说的什么话?”沈荃期不满的嗔了老头一眼,顺势打了个圆场,“太傅,容在下介绍一下,这位便是杜审言。”
杜审言……莫非诗圣杜甫的亲爷爷?!
冯靖一时感慨万分,以诗圣杜甫之伟大,却有一个如此傲娇的爷爷,看来造化弄人一点不虚!
来而不往非礼也,于是他故意用很夸张的神态问:“哦,原来您就是杜审言?”
他满脸敬仰的样子给人的错觉是,他马上就要说出“久仰久仰如雷贯耳”一类的阿奉之词了。
杜审言不由仰起了脑壳,满脸的傲娇和得瑟,“不错、正是在下。”
不料冯靖却陡地变了脸,极为不屑地摇了摇脑壳,“可惜没听说过!”
他的神态要多轻蔑有多轻蔑。
杜审言顿时矮成了一坨,面色青紫嘴毛乱颤,恨不得找个鼠穴钻将进去。
沈宋二人拼命暗掐自己的大腿皮肉,强忍着没笑出声来。
他俩和杜审言算是诗坛好友,好歹要给杜留一点小薄面,否则早就笑得狂拍着地面满地打滚儿了。
太平公主和楚王却再也忍不住了,同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来。
怀着向诗圣致敬的心态,冯靖不得不替诗圣的爷爷拾回点颜面来,“不过,若说起令孙杜甫杜子美先生,在下如春雷贯耳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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