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; 弟弟家的双胞胎尖叫着扑来,我慌忙摸出准备好的红包。阿珍在背后轻轻戳我——给侄子的红包比给女儿的厚两倍。女儿却早钻进厨房,举着黏土福字喊:"奶奶!这是我捏的'五福临门'!"
年夜的土灶燃着噼啪作响的柴火。我蹲在灶口添柴,父亲忽然说:"你哥把西屋翻新了。"火光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跳动,"说等开春接我们去住。"
柴灰迷了眼睛。我知道那间贴着"优秀企业家"奖状的房间,如今堆满哥哥收购的二手建材。手机在兜里震动,是某银行发来的电子春联,横批"财源广进"被防窥膜扭曲成狰狞的笑脸。
"生意......还行吧?"父亲往灶膛塞了把秸秆。我盯着窜起的火苗:"正要扩店呢,市里新开的楼盘......"
谎言被母亲的吆喝打断:"包饺子啦!"女儿举着沾满面粉的小手冲进来,在我脸上按出五个白指印。镜片上的面粉渍里,映出父亲欲言又止的叹息。
初一清晨,我在鸡鸣声中摸到谷仓。旧木箱里还留着二十年前的课本,物理练习册里夹着泛黄的创业计划书——"打造全县最大门窗品牌"。仓顶漏下的雪粒落在"品牌"二字上,像给少年壮志盖了层裹尸布。
"舅舅!"双胞胎举着摔炮冲进来,"给我们买无人飞机!"我摸遍全身才凑出六枚硬币:"拿去小卖部换糖吃。"他们失望的尖叫惊飞梁上的麻雀,羽毛混着陈年谷屑纷纷扬扬。
初二的家族聚会是场暗战。大嫂炫耀着新买的貂皮大衣,弟弟醉醺醺地晃着车钥匙。当话题转向我的"大生意"时,阿珍突然举起酒杯:"小强正谈着政府项目呢,年后要招五十个工人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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