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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明公深谋远虑,属下佩服!”
王弘业摆了摆手,再次望向海面,语气淡然:
“回去准备准备。澄迈县的好戏,也该开场了。”
说完,他便转身往城墙下走去;
步履从容,仿佛一切尽在掌握。
身后,年轻的幕僚压低声音,问另一名:
“话说这出好戏,具体怎么唱?”
被问的幕僚微微一笑,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:
“黄县丞昨日来过,说是与陈延雷谈妥了。
“陈延雷会派四十名盐工冲击县衙,然后集体被擒,自首供认是陈家大翁与陈延风指使他们作乱。
“黄县丞会火速将认罪状转呈州府,待明公批示,黄县丞便能合法用兵,包围陈家,诛杀陈家大翁与陈延风县尉。”
问话的年轻幕僚皱了皱眉:
“听着倒是可行,但我总觉得不安。
“那陈延雷,真会乖乖配合,对自己的亲族下如此狠手?”
另一名幕僚不以为然地笑了笑:
“利益当前,亲族又算得了什么?
“明公已经答应,事成之后让陈延雷当家做主。
“即便他心中有些自责,那也是‘何乐不为’。
“毕竟,他得到的可是整个陈家。”
问话的幕僚沉吟片刻,点了点头:
“不过,为以防万一,还是把振州的五百兵也调过来吧?多些人手,总归稳妥些。”
另一名幕僚闻言,忍不住笑出声来:
“我说你就是瞎操心!
“振州在岛的最南端,远水解不了近渴。
“再说了,琼州的五百州兵眼下都在琼山县内,你还担心什么?
“难不成你觉得,黄县丞会领着崖州那四百兵,不打陈家,反倒跑过来造反?”
年轻幕僚摇了摇头,语气中仍带着一丝不安:
“我担心的不是黄县丞,别的……哎,反正我心里不踏实……”
另一名幕僚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气轻松:
“行了,别胡思乱想了。你要实在不放心,就留在这儿观察情况。我先下去准备明公交代的事了。”
然而,这人还没走两步,就听城墙上那名幕僚突然大喊起来:
“等等!明公,你们快看那边!”
王弘业闻声,立刻返身回来,眉头微皱:
“出什么事了?”
三人定睛一看。
只见西北儋州方向,竟涌来乌泱泱一群人,人数足有上千。
他们衣衫褴褛,皮肤被烈日晒得黑紫,分明是一群盐工。
更令人心惊的是,这些人手中竟都握着鱼叉,叉尖在烈阳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。
“怎么会这样?”
年迈的幕僚失声惊呼,脸色瞬间变得苍白:
“盐工不是应该去冲击澄迈县衙吗?怎么会跑到琼山县来!”
年轻幕僚眯起眼睛,仔细打量那群人:
“这数量……怕是儋州一半的盐工都来了!而且你看,他们左脸上好像刺了字——是强编的盐丁户!”
“别看了!赶紧下令关城门!快!”
城墙上顿时一片混乱。
州兵的脚步急促而杂乱,号令声、呼喊声交织在一起。
王弘业却听不见这些。
“陈家,区区陈家,也敢谋害本官?”
他的手死死撑在城墙边缘,整个人微微发抖。
“黄举天……是你干的好事吗?”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