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
铜镜突然映出陶轩倚着雕花门的倒影,他手中握着半块松烟墨,墨香里裹着终南山的雪水气。
"夫人要的洮河砚。"他将墨块按在我染着丹蔻的指尖,虎口处新添的剑伤还渗着血珠,"祖父说砚台底部的螭纹,该用曼陀罗汁液来养。"
我蘸着血珠在镜面画出北斗阵,第二颗星的位置突然浮现老侯爷书房窗棂的投影。
陶轩的呼吸扫过我后颈时,镜中景象突然变成大婚那日的合卺酒——他系着金线的喜袍下,藏着把刻满星纹的匕首。
"少侯爷可听过'七星锁魂'?"我扯开他腰间玉带,藏在暗格里的羊皮卷应声而落。
展开的刹那,前世林侧妃毒发时的惨叫声突然在耳畔炸响,那卷上朱砂绘制的,正是我棺椁上被火焚毁的镇魂符。
陶轩的掌心覆上我颤抖的手背,剑茧摩挲着虎符拓印:"夫人可知,北斗第八星叫辅星?"他咬破指尖在羊皮卷上续画星纹,鲜血竟与三年前的朱砂印迹严丝合缝。
五更梆子敲漏两个音节时,前院突然传来喧哗。
我推开窗棂,看见十几个小厮正拆下西跨院的匾额,陈嬷嬷的哭嚎声裹在晨雾里,像极了前世我被拖去乱葬岗那日的风声。
"老侯爷赏的。"周侍卫捧着描金漆盒进来时,腕间新换了虎头纹护腕。
盒中赤金凤簪的羽翼下,悬着七颗刻着星纹的东珠——正是前世陶轩跪求三天三夜,才从太后宫中求来的聘礼。
陶轩将东珠缠在我脚踝时,朝阳正爬上祠堂的飞檐。
那方洮河砚被摔碎在石阶上,墨汁渗进青砖缝里,凝成个残缺的"囚"字。
七日后纳彩宴上,礼炮声盖过了陶轩那句"辅星当耀"。
我攥着虎符饮尽合卺酒时,宫墙方向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云板声。
陶轩手中犀角杯突然裂开道细纹,琥珀光里映出个戴貂蝉冠的宫人身影。
他袖中虎符滚烫如烙铁时,我腕间东珠竟齐齐转向皇城方向——前世就是在这样的惊蛰日,八百加急战报撞碎了我们的合卺酒。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