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渊阁,议政堂。
堂外寒风刺骨,堂内温暖如春。
三相和七部尚书,齐聚一堂,审阅百官奏章。
按照大乾惯例,百官奏章,会经过三相之手。
三相拟票,给出建议后,再呈交给天子批红。
若是拟票中的建议,天子不满意,可以发回三相,重新拟票。
今日的议政堂,气氛肃穆,在场众人,神情凝重。
只因商议之事,乃是赈灾。
今夏西北大旱,颗粒无收。
入冬之后,数以百万计的百姓,流离失所,成为难民。
数量如此之多的难民,远超地方县衙能处置的能力。
在地方县衙推波助澜之下,全都汇聚在玉京城附近。
“诸位,昨夜城外,冻死难民三百五十二人。”
“冻死这么多人,陈思齐在做什么?他这个玉京府尹,怎么当的?”
“他若是当不好这玉京府尹,那就换个人上来。”
右相两道粗眉,紧皱起来。国字脸上,愤怒之情,溢于言表。
言语之犀利,大有一副要换掉玉京府尹的架势。
“景行,少安毋躁。”
“玉京城外聚集的难民,超过百万人,光凭玉京府尹的力量,自然难以做到面面俱到。”
“思齐他有些许疏漏,也不能多加指责。”
“我看,就罚俸三月。”
左相撸了撸胡须,为陈府尹开脱说道。
左相和右相,为了玉京府尹,争执不下。
武相沈长风冷冷地看着两人争执,笑而不语。
对于左相和右相两人的争吵,他早就见怪不怪了。
按照规矩,百官奏章,要经过三相之手,给出建议。
但实际上,武相沈长风,只过问军机之事。
其他事务,一概当泥菩萨,充耳不闻。
玉京府尹,看似只是赈灾不力,导致难民冻死。
实则牵扯夺嫡之争,凶之又凶。
陈思齐,最近傍上了太子的大腿。
左相,乃是太子最大的支持者。
态度上,难免会偏向陈思齐。
右相暗中支持二皇子,自然要揪着陈思齐的小辫子不放。
吏部、刑部、兵部和农部,四部尚书,纷纷为陈思齐说话。
反观右相那边,只有户部尚书,坚决站在右相那一边。
礼部和工部两位尚书,则是态度暧昧,没有露出明显的倾向。
“沈相,此事你看如何?”
右相语气一顿,朝着沈长风这边看来。
“我一个大老粗,除了打仗,其他的一概不知。”
“右相你问错人了。”
沈长风打了一个哈哈,说了好像没说。
如说!
这般表态,符合沈长风的作风。
右相目露失望,心中叹息一声。
左相则是稳坐钓鱼台,笑而不语,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幕。
眼见办不到陈思齐,右相也不在这个问题上,继续纠缠。
“玉京城外,难民越聚越多,总是要拿出个章程出来。”
“玉京城外的灾民,至少需要一百万石粮食赈灾。”
“算是整个西北,没有一千万石粮食,根本摆不平这次旱灾。”
右相话音落下,在场众人,纷纷沉默。
一千万石粮食,这已经是非常保守的估计。
如果每一粒粮食,都能用到灾民身上,自然够用。
但这是万万不可能的。
下面的人,怎么可能不上下其手?
即便是尚书当钦差,也只是“损耗”小一些。
“子骞,国库中还有多少粮食?”
左相问道,扭头看向户部尚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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