铺内炉火正旺,映得那赤膊大汉浑身如镀铜色。
阮邛单手抡着八十斤重的鎏金锤,锤头落处,砧上赤铁竟自行凝成纹路。
铺子角落的青石墩上,坐着个绿裙少女,正捧着张葱油饼小口啃食,毫无形象可言。
少女吃得认真,嘴巴被饼撑得微微鼓起,嘴角还沾了一点葱花,整个人与铁匠铺这沉闷刚烈的氛围格格不入。
她并未抬头,似乎对来客毫不关心。
反倒是站在铁砧前的阮邛,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,长长叹了口气。
陈平安心头微动,目光在少女与阮邛之间来回扫了几眼,顿时明白了几分,心道:“这多半就是阮师傅的女儿了……不过,这父女俩的长相是真不像,也幸好不像。”
他正思索间,阮邛已经停下手中大锤,目光如炬地盯着陈平安,皱眉道:“你是不是上次那个被我赶走的家伙?”
陈平安坦然点头,拱手道:“冒昧打扰,还请阮师傅见谅。”
阮邛的目光转向刘羡阳,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意。
“哟,这不是刘大爷吗?我还以为你不认得来铁匠铺的路了。”
阮邛不置可否,伸手抹去额角的汗珠,随手拿起一块粗布擦拭手掌,淡淡道:“讲。”
刘羡阳这才压低声音,道:“有人要强买我家的祖传之宝,瘊子甲。”
话音刚落,少女终于抬起头来,饶有兴趣地瞥了他一眼,嘴里还嚼着饼,模糊不清地说道:“你家祖传的啥?”
“瘊子甲。”刘羡阳没好气地回道。
少女愣了一下,皱起眉头:“听起来像是得病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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