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强烈丶临死都仍然放不下的窦长安,但无可质疑的,於众多挑战了第一份剧本的人选中,戈颖是最为出彩的一个。
至於第四个,也是最后一个人名,张姵娴摇头轻笑,果然看见陈钧以铁划银勾之势写下了“夏涵”二字。
自夏涵离开了会场,陈钧就从不掩饰她对夏涵的表演的喜爱。
“但我觉得夏小姐她的这段表演,稍微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了吧。”张姵娴尝试以最中肯的角度去否定夏涵的演出。
她知道她对叶怀还未能完全忘情的,因此她也明白自己对夏涵的看不顺眼是从何而来。
但她从来没有试图或企图去压抑自己看夏涵不顺眼这种情绪。
当一个人坐到像她这种高位时,就算是再荒诞可笑的理由,她也不需要去压抑自己对於那个人的情绪。
是的,因为她是张姵娴,而她只是夏涵。
陈钧听见张姵娴对夏涵的不赞同,也不清明她俩两人间的恩怨,只以为张姵娴真的只是就事论事。因此他也以事论事给夏涵进行了反驳:“但我觉得这位夏小姐是这么多位试镜者中感情掌握得最好,对角色的刻画最深入的一位了。”
“而且演技甚佳,戏剧张力也很好。”徐良在一旁补充。
“但从商业价值上而言,我会倾向选择朱小姐。”制作人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。
陈钧见夏涵未能得到除徐良外的人的赞同,心底不由暗急,“但夏小姐也是冉冉上升的一颗明日之星啊,她为湘南拍的戏剧也快将上档了吧,说不定届时她的商业价值就会蹭蹭上涨呢。”
“我却不敢苟同。”张姵娴摇摇头,“如果我们这样想--这位明星未来好像不错,那位明星快将要红了,这种不切实际而充满变化的猜想,我们又与投机分子有何分别呢?陈钧,我们是在拍电影,不是开经纪公司。”
陈钧被张姵娴严言教训了,倒也没恼。
毕竟张姵娴之所以敢於反驳他,也不过是因为陈钧是行内出名的脾气好丶接受度高,只要不触及自己创作的底线,轻易不会动怒。假如现在坚持采用夏涵的人是徐良,即便张姵娴再讨厌夏涵,她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。
不过现在摸摸鼻子的却是陈钧。
陈钧大笑了几声,“小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管这些的,我只管我的作品,反正我觉着这个人选好,能演出我心目中的角色,我就给她这个位子。”
他合上马克笔的笔盖,往白板上戳了戳,敲出响亮的声音,“这个夏涵呢,或许真如小张所说,偏离了原本的轨道。但是这有什么所谓呢,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,在我们眼中的窦长安是这样的,在她眼中的窦长安却是那样的,演出时又有不同面貌的窦长安,这不很有趣吗?”
张姵娴很想回答一声这并不有趣。
但她没能回答。陈钧继续以马克笔的笔盖在夏涵这名字上画着圈圈,“我们能从这个夏涵的表演中看出来,她是熟读了整本剧本,了解了窦长安这个角色的整个心路历程,才得出这样的表演”
“再说,你说她偏离原本的轨道,我却是觉得她始终还是围绕着窦长安的思想在起舞的。如果其他人只是看了剧本然后演出一个很好看的窦长安,我会觉得,夏涵的窦长安时经过她的打磨与揉捏,最后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型,呈现在观众眼前的。”
“她所饰演的窦长安,从来都是遵照着窦长安的心情而转变。因为嫉妒而癫狂的窦长安,骨子里却保有着那种世家小姐的高贵与优雅,即使是颐指气使,也自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威严流露。窦长安可以被讨厌,可以被骂,但她不能是像是一个泼妇一样去骂人。”
“夏涵始终记得窦长安的身分背景,摸索过这个角色的心理,才慢慢的铺展丶塑造这个人物。她知道窦长安作为京中贵女有所为有所不为,即使做着再不堪的事也是自恃身分矜贵的千金。”
“或许这么说吧,夏涵饰演的窦长安,更是给予了我新的灵感。”
张姵娴听着陈钧说的话,终於想起来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。
她的手指甲嵌进掌心里,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