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雷霍能妥善照顾赵伯,她一番思量后决定,一次性留下可供二人食用数日甚至十数日的食物,她好好地去探路。
她不敢离开太远,走了五六日,想着找准一个方向,终有一日走出这圣火峰。她留心起沿路可有供人休憩之处,果真让她寻着几个勉强能落脚的地方,打算回去接了人来安顿,然后自己再往前去找。如此一段路一段路地往前走,一个月两个月不行,就找一年两年,她还不信了,这圣火峰以前看着不怎么高、方圆也不怎么大,就这么难出去?
在一处山洞前做了记号,赵婠稍事休息后便回转,她尽量选在白天出行,晚上不敢妄动。若是天黑了实在找不到稳妥地方落脚,就找个避风的地方挖个雪洞,用兽皮紧紧包住自己,半睡不醒地猫,慢慢地运转真气保暖。
这雪林山谷中近一个月,赵婠着实是吃了大苦头。只是,人虽瘦得不像话,精神反倒越来越好。有那么几次,她藏在雪洞里运转真气,居然有一种朦胧的感觉,似乎天地之间有细微的气息不断往身体里钻。可惜,她每每想捕捉这种气息时,它们又消失不见。
紧赶慢赶,转过那道弯就是三人落脚的山洞,想想自己这次走了快有半个月,也不知道赵伯和雷霍过得怎么样。除了对赵伯的伤势还不放心,她倒是不太担心两个人会饿着冷着。山洞里有时时取暖的火堆,雷霍虽然还坐在木轮车上,但能借助机关物件捕捉一些草食性的野物或者打几只鸟儿。
她小心地经过雷霍和自己先后布设下的机关,掀起洞口的兽皮帘,高兴地嚷嚷:“赵伯,雷霍,我回来了,我又发现了一个落脚之处,咱们可以搬家啦!赵伯,我路上打了只大家伙,只捡了好吃的地方割下来……”
赵婠背上的兽皮兽肉咚地掉在地上。赵伯静静地躺在狼毫凤氅上,双目紧闭。雷霍头上扎着二指宽的白布条,下了木轮车,笔直地跪在地上。
为什么?为什么?!
为什么每一次都不让我与最亲的人道一句别?!爷爷是这样,爹爹是这样,赵伯也是这样!难道我赵婠当真天厌地憎到老天定要如此惩罚的地步?!
她转身冲出山洞,仰天嘶叫——老天爷,你有种就劈死我!为何要一次又一次夺去我的亲人!
仿佛听见了她充满怨怼的咆哮,这静谧的山林忽然响起了一声又一声凄厉长嚎,震得积雪簌簌作响。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