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齑粉。“熊廷弼俯身拾起半截焦黑的账册,火星在纸页间明灭,“而你还有闲心跟个半大孩子较劲?“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废墟,忽然顿在陆沉舟腰间——那个沾满雪沫的六分仪正泛着幽光。
陆沉舟感觉后颈一轻,熊廷弼的佩刀“噌“地出鞘,刀尖挑起他怀中的牛皮囊。浸透火油的布包散开,露出里面用鹿筋捆扎的古怪器械:黄铜齿轮咬合着竹制滑轨,机括深处嵌着半枚燧石。
“自制的击发装置?“熊廷弼的刀锋贴着少年颤抖的喉结,“解释。“
“回大人,“陆沉舟咽了口唾沫,“寻常火绳枪遇雨雪便哑火,若用燧石击发...“他突然顿住,目光死死盯住熊廷弼刀柄上黏着的黑渣——那是火药残渣与瓷粉的混合物。
熊廷弼顺着他的视线望去,瞳孔骤然收缩。他反手扯过刘百户的佩刀,刀身劈入焦土,带起一蓬闪着晶光的碎末。在场众人倒吸冷气:被爆炸高温熔化的瓷片,竟在雪地上拼出了半幅残缺的麒麟纹。
“景德镇官窑的印记。“熊廷弼的声音比北风更冷,“去年工部拨给辽东的五十万斤硫磺,走的是九江漕运。“他靴尖碾碎瓷片,“但现在它们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。“
子时的梆子声穿透风雪,陆沉舟被带进经略府地窖时,闻到了熟悉的硝石气息。三十二口橡木桶整齐码在墙角,桶身“天字丙戌“的朱漆尚新——正是爆炸前夜刚从山海关运抵的那批火药。
“验。“熊廷弼言简意赅。
陆沉舟的手指划过桶盖缝隙,指尖立刻沾上一层淡青色粉末。他凑近嗅了嗅,突然抓起案头茶盏泼向墙面。水雾弥漫中,青砖表面浮现出蜿蜒的荧光纹路——那是掺了夜明砂的火药受潮后的痕迹。
“硫磺纯度不足六成,硝石掺了芒硝,木炭用的是杨柳枝。“陆沉舟的声音在地窖里回荡,“更要命的是..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