舌下暗藏的刀片。这是顾寒教她的第十三种逃生术:用特制蜡丸封存柳叶刀,必要时刻割断捆尸绳。锋刃割开织锦寿衣的瞬间,她听见棺外传来细碎对话。
“陛下命寅时三刻浇松油......“
“可瑾公主的遗容......“
铜壶滴答声里,苏瑾摸到随葬玉佩的鎏金云纹。咔嗒轻响,暗格弹出三枚乌木珠——父亲留下的解毒丹。她将药丸含在舌下,在松油泼洒的刹那屏息,任由火焰舔舐棺木。
火场浓烟中,苏瑾裹着浸透井水的素纱,踩着烧焦的房梁跃出窗户。左脚踝传来钻心刺痛,那是三日前为萧煜采药落下的旧伤。御花园的墨兰在热浪中蜷曲,她摘下焦黑花瓣揉碎,混着泥土涂抹在烧伤的右臂。
“那边有动静!“
禁军的呼喝声逼近,苏瑾闪身躲进假山。暗渠水流浸透裙裾,她摸到石缝间冰凉的铁环——顾寒曾说这条水道直通护城河。当追兵的火把照亮水面时,只看到浮沉的焦木与半幅烧毁的衣袖。
五更天的乱葬岗,苏瑾从污水潭中爬出。脸上易容的树胶开始脱落,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“烧伤“。这是她与太医院陈嬷嬷的交易:用先皇后真正的死因,换一张出宫文牒。杏林春地窖里,慕容昭的蛊毒再次发作。苏瑾划开手腕将血渡入他口中,却在相拥时摸到他后颈的咬痕——与顾寒那夜为她挡箭时的伤口分毫不差。
“你们到底......“质问被突如其来的吻碾碎,慕容昭眼中流转着顾寒的温柔与萧煜的偏执。当他的手探入她衣襟寻找玉佩时,苏瑾忽然看清他腰间玉带的纹路:百年前开国皇后的陪葬品上,正是这九重墨兰缠金丝的图样。
窗外传来禁军搜城的马蹄声,慕容昭咬破她肩头低笑:“公主猜,萧煜看到这样的痕迹,会不会发疯?“苏瑾在疼痛中恍惚看见走马灯:五岁那年父亲握着她的手栽下墨兰,花盆底部的血字根本不是“苏“而是“慕容“。
“姑娘可是要渡船?“老船夫提着昏黄的灯笼,露出缺了门牙的笑。苏瑾握紧袖中淬毒的银簪,瞥见他虎口处新愈的刀伤——三日前刺杀她的死士首领,此处有同样的疤痕。
乌篷船离岸的刹那,苏瑾突然将文牒抛入江中。在船夫错愕的瞬间,她翻身跃入湍流,腰间的牛皮囊鼓成气囊。这是父亲教她的最后一课:永远要比敌人多想三步。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