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决堤洪水,迅涌而下。
至今她仍记得,最后一次见面时,父亲告诫她的话,只那时她仍信誓旦旦地和父亲保证,说季桓对她极好,季桓是这世间最好的人。
如今想来,倒真是可笑至极!
直到死的那一刻,她仍不肯相信季桓弃她而去。就算季桓先走了,那也定是有他的缘由的,他宵衣旰食,为了冀州的百姓不得不如此……
可时间终究回答了这一切,阿兄说得不错,季桓迅速平定冀州,义父的惨死,甚是她死后邺城那处至今再无一分动静,季桓甚至都不曾给她收尸……
原来她在季桓的心里,竟然真的一点都不重要……
认清这个现实,辛宜忽地明白过来。原来每次同房之后季桓让她喝避子羹,分明是因为季桓不愿让她生下他的孩子。
他早就预料会有这么一天。
他早就知道他会死。
一个死人,又怎么能生下他季氏的孩子。
就连同房,也皆是因为他中了药,而不得不如此。怪不得他每隔七日与她行事一次,每次行事时候却都要覆上她的双目。甚至在她有伤在身,季桓都不曾顾虑。
他分明,从未将她当成妻子,当作家人。
眼睛里不断涌出泪来,如同一碗又碗苦水,灌进心里。
他之前的那些言辞,也无非是为了利用她而获取父亲和义父的信任好达成他的计划罢了。
至于当初义父和父亲被困时,她苦苦哀求季桓,却被他的“无能为力”拒绝,如今想来,季桓定然觉得那时的她无比蠢笨。
究其因果,自始至终,季桓都从未将她当成他的妻看待罢了,或许还会认为她是义父和父亲派来监视他的棋子。
串联起过往的种种,辛宜忽地掩面痛哭。她缩成一团,哭声牵连着单薄的肩膀,也隐隐发颤。
宋峥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。他多想上前抱住绾绾,可伸出的手臂却戛然停在了半空中。
当初是父亲,亲手将绾绾推进了火坑。
那时他在冀州北部戍边,得知消息后连夜赶回邺城,最后只落得送绾绾出嫁的局面。
若非父亲横叉一脚,他与绾绾或许早就结成夫妻。
宋峥沉沉叹息,他忽地俯身,轻轻靠近辛宜道:
“绾绾,现在外界再无辛宜此人,往后你只须改名换姓,跟着辛先生在扬州重新生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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