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国公一袭黑袍从后门入,没有阻碍的一路来到陆麟城的书房中。
男人戴着鬼面站在窗前,望着隔壁灯火通明的院落。
“醒了?”
“是,我夫人刚从英国公府回来,苏姑娘已经醒了。”
“她,说什么?”陆麟城摩挲着手里的玉兔坠儿,指尖紧张地捏紧了上面垂落下来的穗子。
“苏姑娘说,女子落水获救这种事,对女子来说名节受损,对男子来说也是一种道德绑架。此种糟粕,早就应该摒弃。王爷不必纠结于此,苏姑娘不会纠缠于您。”
最后一句是荣国公自己加的。
背对着荣国公的男子似乎是长长出了一口气,声音呢喃,“她果然,是这样想的。”
“是啊,苏姑娘一定不会纠缠您的。”荣国公再次保证。
鬼面下,陆麟城抿了抿唇,眼神下垂,神情显得不是那么愉悦。
“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,就不留公爷了。”
“是。”
荣国公被送出书房。
陆麟城坐回书桌前,盯着那篮子插花。
虽然每天都精心养护,但鲜花总会有衰败的那一天。柔软的花瓣已显枯萎之态,茎叶也软了下来,沮丧地垂下了头。
陆麟城伸出手,指尖触到花瓣。
他的上半身扶趴下来,压在卷宗书籍上,抬手去掉碍事的鬼面,然后将脸埋了进去,像具死尸一样趴在那里一动不动。直到十三进来,男人才恍惚抬头,眼中黯色褪去,变得清明。
“查清楚了?”
“是,王爷,这是那日推苏姑娘下水之人的行踪。”
陆麟城低头看上一眼,眸色瞬间染上一抹阴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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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姑娘,该吃药了。”
幸好正值夏日,河水温热,不然就她这个弱身子被冻上一冻,估计得去掉半条命。
安心修养了几日,苏甄儿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之中回过神,开始捋清楚思路。
北辰王的事先放一边,她有另外一件急需处理的事。
她记得当时,有人推了她。
她的小舟贴着荣安县主的大船,还贴着岸,若是有心人想推她下水,只要站在岸的最边沿就好。
那人推她的时候,搭着她的肩膀,往前一送。苏甄儿摔下去时,恍惚间瞥见一张熟悉的脸。她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,还是……苏甄儿一边思索,一边慢条斯理的将端着药碗的手往下放,然后被猛地一把握住。
“姑娘,假装思考发呆把药倒进这盆梅花里,这招您昨日已经用过了。”
苏甄儿:……
“这药太苦了。”少女仰头,露出小了一圈的窄小下颚,薄薄一片,水润杏眸。
苏甄儿卖惨。
“姑娘,良药苦口,医士说你要吃上十日。”
喝过中药的都知道,那种苦是贴着味蕾久久无法消弭的味道,它甚至会引起下意识的反呕。
“哎,奶母。”苏甄儿突然偏头看向门口。
绿眉下意识转头张望。
没有人啊。
然后等她回头的时候,就看到自家姑娘端端正正坐在那里,面前放着一只空碗。
“绿眉,喝完了,端下去吧。”
绿眉:……
“姑娘,你真喝了吗?”
“喝了呀。”苏甄儿用帕子按了按唇角,“捉贼拿脏,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呀,绿眉姐姐。”
绿眉:……
绿眉扭头就走,走到一半,又被苏甄儿唤住,“对了,去帮我找探官打听一件事。”
“姑娘自己去吧,奴婢没空。”
苏甄儿:……
最终,苏甄儿还是当着绿眉的面,端端正正喝下了那碗被重新端上来的苦药。
绿眉看着苏甄儿皱成一团的小脸,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还是这样活泼些的姑娘好,这几日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苏甄儿让绿眉忍不住想起了一段过去。
回想公爷和大公子刚刚去世的那段日子,姑娘表面虽看似没有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