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素来知晓,自己并非是一个温情之人。他十八岁那年手刃亲兄逼父退位,登基后更是以雷霆手腕强势镇压下蠢蠢欲动的宗室,近年来他的手段才温和了一些。
他鄙夷先帝的温柔多情,对后宫向来不假辞色,除了生育了皇嗣的妃嫔能让他稍微挂念,其余的皆如过眼云烟。
在他的孩子面前,他也始终严守着帝王的威严,从不逾矩半步。
偶尔他也会想起那个曾被他丢失的孩子,她是否还活着,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。直到晚晚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,当她抬起脸露出那双水润的眸子时,那个孩子在他心中才逐渐有了清晰的印象。
他对那个孩子的爱不是来自于血缘,也不是来自于她的母亲王氏,而是来自于晚晚,来自于这个伏在他的脚下瑟瑟发抖的女孩。
于是他不等宗室进一步检定,便认下了这个孩子,并且赐予她唯有公主在出嫁时才能享有的封号。
“其桐其椅,其实离离,岂弟君子,莫不令仪。”
晚晚的封号是他彻夜翻遍了诗经所得,他的晚晚不仅仪容出众,并且出身尊贵,配得上这世间最美好的期愿。
他将唯一的温柔与耐心给予了这个孩子,可这个孩子却畏惧他、躲避他、甚至不愿意见他。
他失望无奈,只好随了她的意减少在她面前出现,可没想到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,这个孩子又主动走近了他。
这个娇弱、懵懂、纯真的孩子依赖地握着他的手,怯生生地叫他:“父皇。”
他的心上瞬时一阵地动山摇,深埋在体内的柔情破土而出,不顾一切地叫嚣着。
他要保护这个孩子。
“晚晚,不要怕。”他将喝尽的汤碗放在一旁,爱怜地抚摸着这个孩子的头顶,“父皇会保护你。”
而此时,姜映晚已经解了一些酒意,她仰望着他高大的身影,自重生以来心中前所未有地感到安定。
“好,有父皇在,晚晚就不害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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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醒来时,姜映晚仍感受到宿醉残留下来的头疼,她揉着发涨的额角,缓缓从床上起身。
值守的宫女连忙将她扶起,伺候她洗漱穿衣。
好一会儿姜映晚才发觉出所处的房间有些陌生,连替她梳洗的宫女都是她从未见过的。
“你是谁?”她目光在房间里扫了>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