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父母原先送我去学的杂技,他们搬走之后,我被我我师父收去当她的关门弟子了,一边在武术学校学文化课一边学武术。”
姜弥:“那你怎么来当演员了?”
叶满:“师父解散了师门,让我自己找路子。我想了想,我就对演戏还喜欢。”
“挺好,那这屋子里的鬼大约都怵咱俩。”姜弥笑笑。
叶满没反应过来。
姜弥和她解释:“一个一身正气,一个一身邪气。”
楼梯口横贯进来的风吹进他们各自的衣袖里,叶满只觉得他们现在,一身冷气。
进了门,姜弥依旧和她聊着刚才那个话题:“怎么就解散了呢?”
叶满几乎要把头埋进面前的袋子里:“我们师门很小众,早年协会会有拨款,然后开支就会覆盖,我和我师父本来也是想去云游四海招生的,但你知道了。”
“协会不可能谁都涵盖的,没了拨款,我们根本没法自负盈亏,我师父说武术也不是什么养活自己的路子,让我自己想想,我十几岁的时候演过戏,那个时候导演组来武术学校找能演武打戏的,虽然也是群演,但我还露过脸呢。”
姜弥:“原来如此。”
她打量着叶满带过来的一些东西,侧头说到:“不过现在很多动作戏都取消了,很多戏要么靠后期,要么就是让主角吊个威亚上去比划几下,那些需要真打的戏不多不说,而且很辛苦的,要是做武替基本上你吃了闷棍子还露不了脸,对别人来说,什么天价片酬的事根本就不存在,还吃了上顿没下顿的,你真想好了?”
叶满点点头。
她真的有考虑过自己的未来。
她从小崇拜的那位荧幕上的前辈,他就是一拳一拳从电影圈打出来的,在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小演员最后站在红毯上的时候,他介绍了中国功夫,介绍了自己师承一派。
她知道自己站得足够高了,她肩上背负的使命和愿景才会被看到,人们才愿意用放大镜来看她,然后重新审视是不是她的人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。
于师父,于在历史洪流中即将消失的空山派也是这样的。
姜弥腾出了一个地方:“那就预祝你星图坦荡。搬家第一天,吃火锅吧,aa。”
叶满点点头,又摇摇头:“我来请客,要不是你帮我,我现在都没有落脚的地方。”
姜弥是个不纠结的:“行啊,那就你请客。”
楼下有菜市场。
叶满原先以为姜弥不是个拘泥于厨房的,可谁知她在菜市场讨价还价游刃有余,对菜价涨幅也烂熟于心。
被扯掉的白菜叶子,削到不能再削的冬笋,菜贩子哀怨的眼神,无不彰显了她在生活上的老练。
叶满跟在她后面跟个小孩似的。
姜弥像是能看透她一样:“昌京的物价吓人,你要是不看得紧点,那钱就跟长了脚一样能跑。”
叶满默默记在心里。
火锅开启,姜弥湖南人,爱吃辣。
叶满不会吃辣,但她没说,在氤氲的热气里“斯哈斯哈”地一杯一杯的喝着白水。
姜弥在一旁看她额头上被辣出来的汗笑的直不起腰来,她说没见过叶满这样又憨又莽的。
叶满也跟着笑。
眼前的姑娘是她在昌京的第一个朋友。
应该算“朋友”了吧他们,毕竟两个筷子伸进过同一个锅了。
她有地方住,有了朋友。
她高兴。
氤氲的水汽里,叶满从姜弥不多的话语里知道她比她大几岁,在这个圈子里演过一些若有若无的角色,但都不大行,现在主要活跃在剧场。
那晚上关于她的故事她说的不多,叶满也是后来才知道的。好赌的爸,生病的妈,这些刻板印象和模子一样镌刻在她身上,她高中毕业后来昌京打工,吃到了一些美貌红利进入了这个圈子,却发现在这个圈子里,美貌是不值一提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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