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上自己簪花的鬓角,给那丫鬟勾了个眼色。
沈砚舟突然抢过柳含烟手里的茶盏,收了以往的轻浮浪荡道:“我娘子还没好全,我替她给你们敬茶。”
丫鬟面露难色,喉头滚动三回,才敢将余光扫向钱姨娘缀着东珠的裙摆。
钱姨娘绞着腕间三转绞丝金镯,蔻丹掐进掌心生成个月牙纹:“沈家当真是娶尊玉观音?“
金镯突然磕在暖炉沿上,惊得茶船里浮沫乱颤,“连盏定窑瓷都捧不得热?“
沈砚舟挑眉斜睨道:“你管这么多,我的媳妇,又不是你的。”
沈万金蒲扇似的手掌拍得黄花梨扶手簌簌落漆:“混账!“
他花白胡子随着喘气上下翻飞,瞪向右手席位的沈延,“不尊敬父母也就算了,但凡有你弟弟半分管账的本事,真是一点都不如你弟弟!“
突然被点名的沈延,脸上挂着不太明显的得意,抚了抚平月白色的直裰前襟,领口半寸宽的灰鼠毛滚边随着偏头的动作轻扫过下颌,腰间束着暗银色云纹腰带,玉蝉压襟恰巧撞上悬在左侧的象牙算筹,这身装扮倒比西席先生还要规整三分。
“人模狗样。”沈砚舟偏头,脸上带着戏谑,对着沈延无声的开口。
眼见沈延要气的起身打人,沈老夫人拄着拐杖咚地砸在青砖上,震得茶盏里浮沫乱颤,众人静地像只鹌鹑:“好了,好了,别吵了。砚舟,平日里玩闹也就罢了,昨夜个还闹得府里沸腾腾的,敬茶吧。”
丫鬟的指尖把紧了壶把手,铜胎画珐琅的茶嘴抖了三抖才倾出细流。
滚水冒着白烟划出细线,盯着茶汤涨到盏腰以下,恰在五分满时猛地收手,才惊觉冬日里自己竟沁了满额冷汗。
瞅见沈砚舟稳稳端着,才放心退后去。
回到房里,柳含烟大致是看透这沈府的腌臜事,今日也算是帮了自己。
她拿着一瓶治疗烫伤的玉露膏去找正在外面捅冰溜子的沈砚舟。
出门,就看见廊下的沈砚舟,正用桦木棍戳房檐垂下的冰凌,冰碴子溅进他松垮的狐毛领口,穿着一身青>> --